繼室女打臉重生嫡姐(三十五)(1 / 2)

“三天前剛剛進港的爪哇的香料,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來一來,看一看,呂宋的白糖,略有受潮,便宜出貨咯。”

還有外國商人操著字正腔圓的官話討價還價,“張老板,上個月還是一匹織錦換兩箱胡椒,怎麼現在漲到三箱了?”

“詹老板,您也不看看這個月廣州港有多少胡椒?就西邊那碼頭,庫裡已經堆得跟山一樣了,這東西一多就不值錢咯。”

……

六月的廣州港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印度洋的西南季風和太平洋的東南季風將大量帆船帶到廣州港,自印度沿海、蘇門答臘、東瀛甚至是波斯灣遠道而來的商船停泊在港口。

走在街上到處都能看見那些東洋或西洋的異國商人,即使是老幼婦孺們見到這樣紅眉毛綠眼睛、黑皮膚扁鼻子的洋人,都懶得撩眼皮。

自從占了兩廣之後,李禎就兵分兩路,一路向東,由小舅子楊廷華帶領,蕩平廣東各地的流寇之後,就地駐紮,經略南粵之地。跟隨大軍一起開進廣東的還有工部、商部和內務部的人馬。

隨著廣東全境的靖平,工部測繪司聯手兵部營造軍、商部商務司和內務部國企司開始在沿海一帶考察港口情況,除了老牌的廣州港,測繪司還另外選擇了高州遂溪縣、潮州潮陽縣、廉州合浦縣興建良港。

一座座工坊在兩廣境內拔地而起,一個個有內務部摻股的鋪子在粵桂的州府開張。工坊開工、商業興旺,有了生計,有了分到的田產,百姓也就漸漸安定下來。

占有贛、湘、鄂、川、黔、桂、粵七省後,李禎拒絕了臣下奏請他稱帝的請求,卻一道詔令宣布改革官製,在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之外,增設商部和監察部。

新增的商部和監察部,一個管商貿商賈,一個主監察。工部因為遍地開花的工坊實力大增,一躍成為八部中首屈一指的大部。

除工部之外,兵部因為李禎極為重視軍隊,在傳統軍隊之外,增設了雷霆軍(主火器)、千機軍(主諜報)、伏波軍(主內河水戰)、鎮海軍(主海戰)、定遠軍(主後勤運輸)、營造軍(主城池建設),一改周朝由文官擔任兵部尚書的做法、改由退役大將任尚書,真正做到了兵部知兵。

吏部掌天下官員升遷、任免,素來為各部之首;而原先監察官員的禦史台被提升為監察部,以一部之尊和吏部平起平坐。監察部雖無權過問官員升遷、任免,但對官員考評有一票否決權,被監察部行使一票否決權的官員,當年考核隻有下評。若當事官員對監察部不服,這官司就隻能打到內閣,內閣仍無法裁決的,由贛王決斷。

除了兵部、工部職能、運作有所變化之外,戶部、禮部也都各有變革。

禮部下設科教、宣傳、儀製三司。科教司掌管科舉、教育,上至國家科舉取士,下至國家、民間各大小學堂的管理、教材編撰,均由科教司負責,是禮部第一大司。宣傳司掌宣傳,負責戰爭中發布對外檄文、對內安民告示,宣講國朝各項政策、法令的普及,就連國朝各家報紙出版也由其負責審核。儀製司則掌王府、宗室、朝堂各種禮儀。

戶部則下設稅賦司、民政司和撥款司,稅賦司掌人口稅賦,民政司負責地方公共設施建設,撥款司負責所有其他各部的款項審批、劃撥、核算。

八部改製一出,有多少人乘勢而起,就有多少人怨聲載道。然而,曆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

卻有那聰明的人就想到了,“……草灰蛇線,早有伏筆,深謀遠慮,果然君心難測……”

——早在掌控江西和兩湖之地全境的時候,李禎就在自己的地盤上恢複了科舉——不僅如此,他還在原先的明經科之外,增開了農科、工科、術算、律法四科,同樣設有秀才、舉人和進士的功名。

彆小看了新增的四科,以農科為例,以《齊民要術》、《氾勝之書》、《陳敷農書》、《王禎農書》、《農政全書》為科舉綱目,除此以外,每年新增的海外作物品種和各地農作物的推廣情況也會納入考察範圍,能考取農科進士的人都是絕對的農事人才。

工科、術算、律法也是如此,這幾年錄取不少四科人才,這些人雖然都被外派任地方官——在李禎治下,除了縣令之外,每個縣都要配農事官、工事官、稅賦官、律官各一名,除了對縣令負責以外,還要向上級州府的對口官員負責。

他們雖然隻是八品的微末官員,但也是正經官身而非吏員,隻此一點,就與從前各府縣的六房書吏有天壤之彆——官員是能往上晉升的。

有人不屑八品微末小官,自然就有人聞風知秋,看到了未來的趨勢。有些世家旁支子弟或是庶子,因為隻能分到有限的家族資源,所以乾脆轉攻農、工、術、律等雜科,反而避開了激烈的競爭,獲得了官位。

幾年下來,這些專科官員在地方上積累了豐富的治民理政經驗,遠非那些安坐中樞的堂官可比。是以,八部改製的詔令一出,多少人都眼放綠光,將其視為千載難逢的機會。

詔令同時宣布,工部官員均從工科進士中選拔;商部官員從術算、工科、農科進士中選拔;戶部民政司、撥款司官員隻從術算科中選拔;刑部官員一半以上由律法科進士擔任。

——意味著,這些新興的官員,將占據朝堂近三分之一的位置。李禎給了他們位子,這些人隻要不蠢就會牢牢捧住手中的飯碗。

——隻有贛王能給他們出將入相的機會,作為既得利益者,他們就會拚死捍衛贛王的統治。

——更不用說,他們都是早早品嘗過人世艱辛、從底層爬上來的人,更會不顧一切地抓住眼前的機會——趁著改朝換代、社會變革之時,改換門庭。

加上李禎正當盛年,手中兵強馬壯,對朝堂的掌控力極強;且他手中的七省之地有一半以上都是中原士人眼中的蠻荒之地,世族力量相對薄弱,暗流湧動中,八部改製便以雷霆萬鈞之勢推行開來。

李禎和蘇韻多年經營,早早便在平民和部曲中挑選精英,哪怕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減少過對學堂和濟慈院的投入。

春天種下新芽,秋日收獲碩果。時光會給聰明的投資者最好的回報。

贛王十年,隨著港口建設的成熟、州府的驛路疏通以及對鼓勵商貿、興修水利、鼓勵墾荒,兩廣之地甚至超越兩湖,成為李禎麾下第一大財庫。

許多世家看到商貿之豐,有百倍之利,紛紛投資建廠,入股商行,戶部年終核算時,再無人敢小瞧商部。

贛王十二年,李禎和蘇韻攜劉居士,微服兩廣之地,他們先去遂溪,再去合浦,再轉道廣州,最後從廣州打道回府。一路所見,不同於江南湘贛之地的曆史久遠、底蘊深厚,又於草莽中有種生機勃發的美。

劉居士遂感歎,“盛世之景當如是”,揮毫做《荔枝賦》,“……故詩雲:”

“楚庭波濤舟成堆,風獵旌旗次第飛。

千帆競渡南人笑,萬簍荔枝向北來。”

一賦既成,她擱筆吹墨,眼眶微濕,“二郎,我此生能見到這樣的景象,已死而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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