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是負責外圍道路灑掃的,搭檔是個中年宮女,三急之事大家都有,她也沒在意,隨意揮揮手,讓對方速去速回。
這麼冷的天,早點乾完好回屋暖一暖。
好在婆子沒多久便回來了,一切看著與平常並無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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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婉青回屋後,便召來張興,詳細了解後者宅人員事務的具體情況。
張興是個伶俐人,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東宮規矩森嚴,不論是灑掃漿洗,還是飲食供給,都有一套嚴格的規矩,所謂掌管內務,也就是把個總,然後督促下麵人嚴格照辦罷了。
權利不大,活兒也很輕省,加上後宅女主子隻有一個,更加簡單。
她聽明白後,打發了張興,再花了大半個白日功夫,分析一番加深印象,就差不多了。
為了這麼點兒事,折騰得不行,若非有高煦默許,恐怕她還撈不上活兒乾。
紀婉青撇撇嘴,不過她心裡也明白,這是太子妃的尊嚴體麵所在,掌權倒是其次。
當然,放在她身上,還多了紀皇後一重壓力。
“青兒這是嫌人少?”不知何時,高煦站在她身後,見了她小動作,挑眉問道。
“殿下回來了。”
紀婉青驚喜回頭,他今日不知為何沒讓人通傳,她想事情入神,也沒聽見外麵動靜。
不過,這也不妨礙她馬上摟住他的脖子,皺了皺秀眉,道:“不,我沒嫌人少。”
她半真半假撒嬌,“我一點不喜歡添人,後宅住了我一個剛好。”她瞅了他一眼,笑道:“當然還有殿下。”
某些話,紀婉青不敢胡亂試探,隻以撒嬌賣乖的方式,淺淺地意有所指一句。
高煦卻睨了她一眼,緩緩抬起一臂,放在她的腰身上,“這就要看你了。”她在屋裡,威儀架勢全無,又一副俏皮愛笑的小模樣。
紀婉青眨巴眨巴美眸,咦,這句幾個意思?
不過,夫妻感情還不怎麼牢固,這話追根究底沒意思,剛好何嬤嬤便奉上熱帕子,她便順勢接過來,給他擦拭一雙大手。
“殿下,坤寧宮的探子,可揪出來了?”
高煦坐下來,方便她取他束發金冠的動作,“鎖定了外圍幾個目標,暫時還不能確定,還須一些時日。”
坤寧宮傳信渠道同樣隱蔽,後宅人員不少,暗中監視之下,鎖定了幾個舉止可疑的目標,接下裡重點關注,揪出來隻是遲早的事。
“嗯,那就好。”紀婉青放好紫金冠,又拉他起來,替他解開外袍,同時命人傳熱水。
“殿下,這人找出來後,不如先留著?”也免了皇後再設法放一個。
高煦正有這打算,把人留著,能避免坤寧宮重新設法送人,還是適當放些假消息,迷惑對方一番。
他睨了她一眼,“就你聰明。”
紀婉青笑嘻嘻,推他進隔間梳洗,不忘對他擠擠眼睛,“殿下若我這提議好,那獻策功勞邊先攢起來,留著以後一起嘉獎。”
“那你就攢著吧。”
……
夜色已深,高煦沐浴梳洗完畢,回了裡屋,他便揮退屋中宮人太監,擁著紀婉青上床歇息。
“殿下,今晚我有些不方便,怕是伺候不了你了。”紀婉青親戚造訪,自然不能行房,麵前是新婚丈夫,但她說起這話題依舊很不好意思,粉頰爆紅。
皇子們是有生理課程學習的,高煦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腦子一轉便明白過來了。
“那就睡吧。”
年輕男子剛開葷,熱情極高,但他自製力極強,本身又不是重欲之人,既然這樣就直接歇下即可。
婦人癸水,高煦並沒深入了解過,想了想,隻囑咐道:“你多注意身體。”
“嗯,我知道的。”他的關心,算是意外之喜了,紀婉青很高興,親了親他,又問:“殿下,你可要回前殿歇息,或者到西邊暖閣?”
這古代認為婦人經水是汙穢所集,其他家人應遠遠避開,因此有這個破規矩,妻子來事兒了,夫君是不能同房休息的,得另找一處地方。
甚至還有些人家,得要求妻子“賢惠”,在月事期間安排女人給夫君睡。
紀婉青嗤之以鼻,她父母就不顧忌這些,爹爹隻要在家,都歇在母親屋裡的。
不過她一家子不在意,不代表彆人不在意,特彆在皇家,萬一被人拿了短處可不行。紀婉青下午來事兒後,便命何嬤嬤領人收拾了西暖閣,萬一高煦懶著折騰回前殿,就去西暖閣好了。
她沒想到,高煦卻連西暖閣也懶得去了,直接摟著她躺下,“孤不在意這些,就歇在這可以了。”
紀婉青又驚又喜,瞪大眼睛問:“真的嗎?”
“我也不願意你走,我獨自一人睡會冷。”地龍火牆暖烘烘的,冷是假的,不願意他走卻是真的。
感情需要好好經營,分開有害無益,這算是一個大進步了,她喜孜孜的,“殿下,我舍不得你。”
“真這般舍不得?”他挑眉,垂眸看她。
“是真的!”表白自己也需要時機恰好且力道足夠,紀婉青大聲說罷,又有些小害羞,湊近他耳畔說:“很舍不得呢。”
大概沒有男子會不喜歡這句話,高煦也不例外,他瞟了她一眼,薄唇微勾。
二人相擁而眠,紀婉青想了想,又有些擔心,“殿下,萬一被人知道了,……”
太子肯定沒事,但黑鍋她背定了,太子妃是未來皇後,天下婦人典範之一,這鍋怕是小不了。
他閉目不語,紀婉青使勁晃了晃他,嗔道:“殿下!”
高煦方睜眼,輕哼一聲,“你放心,這後殿的消息,絕對傳不出去。”
若是連這事兒都兜不住,他這皇太子也彆混了。
紀婉青心滿意足,吧唧了他側臉一口,美眸亮晶晶,忙誇道:“殿下你真厲害。”
他斜瞟她一眼,不等她退回去,便反撲回去。
不能敦倫,討些利息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