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複仇者監獄裡除了水牢外戒備最森嚴的地方,沒有光,連空氣中也充滿了壓抑的凝滯。
被關押在這裡的,無一例外都是犯下重罪的黑手黨犯人,法律無法製裁他們,便由複仇者來審判。
這裡的環境昏暗潮濕,唯一的光源隻有點燃在牆壁兩旁的燭火。
津島修治悄無聲息地走在長廊上,迎麵走過來一個身形高大的複仇者,他是負責定期巡邏的看守員。
那個複仇者看到了津島修治,腳步卻沒有絲毫動搖,甚至也沒有出口詢問要乾嘛。他們兩個目不斜視地擦肩而過,就仿佛在場的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其他人一樣。
津島修治經過了無數個牢房,裡麵關押的犯人有的仍在對他鬼吼鬼叫,叫囂著等自己出去後一定不會放過抓他進來的複仇者們。而有的卻已經放棄了現實一樣,頹然地蹲坐在牆角裡,等待著未知的未來。
他在掛著“69”門牌的牢房前停下了腳步。
裡麵關押著的犯人隻有一名,還是一位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然而這少年犯下的罪過卻足以讓全黑手黨為之警惕,團滅了兩個家族,還擁有神秘的輪回之眼力量,就連複仇者這樣的存在也不願與他有過多的交流。
“哦呀哦呀,瞧瞧是誰來了。”
聽到來自牢房外的動靜,六道骸翻了個身坐起來,靠在牆壁上擺出了極為放鬆的姿勢。
與同牢房的其他犯人不同,六道骸臉上的神情十分平靜,全然沒有或激動或驚慌的情緒,右眼鮮紅的輪回眼在黑暗中泛著冷瑩的光澤。
哪怕穿著一身破舊的囚服,卻也仍然掩蓋不了自身那怡然自得的氣質,就仿佛他不是在坐牢而是在出席上流宴會一樣。
津島修治的打扮與其他巡邏的複仇者並無二致,包裹嚴實得猶如木乃伊的繃帶與黑壓壓的鬥篷,就像是真正的死神,隻消一個鐮刀揮下去。然而六道骸卻單隻聽腳步聲就認出了來人的身份,甚至還有閒心地打招呼:“早上好啊,津島君。”
無怪他會用那種熟稔的語氣,畢竟就在不久前,他們還一起在幻術世界裡打過牌呢。
“已經晚上了。”津島修治聲音沒有什麼起伏地提醒道。
六道骸聳了聳肩:“kufufufu……是嗎,不好意思啊,因為這裡看不到外麵也沒有鐘表之類的可以判斷時間的東西,再加上我的生物鐘有些混亂,所以我都是把我醒來睜開眼的時間當作早上,請多諒解吧。”
津島修治嘲諷了一句:“真虧你在這裡關了這麼長時間還能那麼活蹦亂跳的啊,骸君。”
六道骸不置可否:“這裡雖然能關得住我的肉身,卻關不住我的精神呢。”
作為一名優秀的幻術師,六道骸最不缺的就是與外界聯通的渠道。可他直到現在都仍安分守己地待在監獄裡而沒有尋找機會越獄,這確實很不像是他自己的風格。
津島修治隻思考了不到半分鐘就猜出了答案。
——是因為放不下他的兩個同夥吧。
說是同夥,但實際上也許還是稱為手下比較恰當。
與六道骸因自身危險性太大而被孤身一人關在一個牢房不同,他的兩個手下是被關押在一起的。
那個黃頭發的少年叫城島犬,是那被關押著的會對複仇者鬼吼鬼叫的犯人之一,他身後的另一個夥伴柿本千種則相對冷靜得多,坐在床板上一整天都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