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百慕達對津島修治的態度冷淡了很多, 有時候也仍然會把他叫去辦公室進行一些談話,但話底間開始多了一些試探。
百慕達恐怕已經逐漸對自己起了疑心。
雖然這種情況倒也是在意料之中。所以津島修治此刻也沒有感到太大的驚訝。
他在這裡打了快四年的白工,算不上有多儘職儘責,但至少也沒有出過主觀上的重大失誤。然而百慕達卻一直沒有賜予他夜之炎這種力量, 某種程度上也足夠能說明一些問題。
若是信了百慕達所謂的“實習期”這種鬼話的話,可就算是上了當。
因此津島修治表麵上並沒有說什麼,暗地裡早已明白百慕達永遠不可能會賜予他夜之炎。
但是百慕達還是繼續將他留在了這裡,那麼必然是另有所圖。
至於那目的究竟是什麼……津島修治得出的結論還不大確定, 隻能隱約感覺到個大概。
複仇者這個名字必然是有某種含義的。
也許百慕達當初在建立複仇者監獄的時候, 就是為了向某個人複仇, 因而才會一直存在了上百年,從未歇息。
但百慕達以及其他複仇者真正要複仇的對象到底是誰, 津島修治目前還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這個人恐怕實力強到了讓人無法想象的程度,且善於隱蔽自己, 以至於讓複仇者多年來一直找不到他的蹤跡。不過, 複仇者的實力本就強過當今黑手黨的大部分人,要是世上真的還存在著比複仇者還要強的人物的話,那還真是可怕呢……
而自己,肯定就是百慕達的龐大棋盤裡, 至關重要的一棋。
複仇者沒有所謂的七情六欲, 他們並不會因為念在自己勤勤懇懇為複仇者監獄打工的份上就為此破例,他們唯一聽從的隻有百慕達一人。但凡是百慕達下的命令, 他們絕不會產生任何質疑, 隻會忠誠地執行。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 自己萬一被百慕達徹底懷疑了,就會步入六道骸的後塵也說不定呢,甚至被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了也有可能。
但願到時候死得不會太痛苦。
津島修治對自己被利用這件事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他對任何組織都沒有所謂的忠誠心。做好人也好,壞人也罷,給他帶來的感覺都是一樣的無趣。
何況,最後的勝者會是誰,還不一定呢。
這天津島修治一如往常一樣溜了出去。哪怕目前受到了百慕達的懷疑,但自身的自由還是沒有受到限製,IC卡仍然擁有隨時出門的權限。
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才出門沒多久就被他撞上了搶劫事件。
這條街上幾乎沒有什麼人,隻有一個老爺子躺在搖搖椅上,一邊喝啤酒一邊通過天線電視看電視劇,外放的聲音開得極大,全然沒有注意到身邊不遠發生了什麼事情。
搶劫事件發生在老爺子旁邊的一個小巷內,一群麵目凶惡的混混們圍著一個瘦弱的青年,嬉笑著問道。
“喲,你這裡麵裝的是什麼寶貝呢?”
這個性格看起來很懦弱的青年穿著一身白大褂,有著一頭亂糟糟的黑發,鼻梁上架著一副幾乎有半張臉大的圓框眼鏡,鏡片厚得像個啤酒底一樣。
哪怕遇到惡人脅迫,他也仍緊緊地抱著胸前的一箱木盒不願鬆手。
“不行……這個絕不能交給你們……”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繼而大笑出聲,為首的人輕蔑地開口說:“嘿小子,反抗前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啊。”
“不……不要……”青年緩緩蹲下身,以保護者的姿態緊緊抱著木盒,視死如歸地閉上了眼睛。
他已經做好了會被這群人痛毆一頓的準備。但是無論如何,盒子裡麵的東西絕對不能交給外人……
就在這時,津島修治突然拍了幾下手,將幾位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嗨,各位,這時候打斷了大家的興致真是萬分抱歉。”津島修治臉上掛著真假難辨的笑容,“但是,警察要來了哦。”
“哈?你這小子唬我們的吧……”
話音剛落,小巷外果真傳來了一陣隱約的嘀嗚叭嘟的警笛聲,不良混混們麵麵相覷,意識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青年說的話有可能是真的,於是邊隻能色厲內荏地放了一番狠話,繼而就往相反方向跑了。
巷子內隻剩下了那個抱著盒子的青年和津島修治兩個人。
未料,這個明明本應是被脅迫的受害者卻露出了比那幾個不良混混們還要慌張的表情,幾乎下一秒就要拔腿逃跑了:“等等,不會吧,警、警察真的來了?”
津島修治攤手:“假的,外麵有老爺子在看刑偵片,剛好播到出警那一段,我隻是利用了這一點而已。”
“這樣嗎,謝謝……”白大褂青年鬆了口氣,隨後仿佛想起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啊!糟了,要趕快把這個寄到日本才行……”
他抱著厚重的木盒急切地想要朝出口跑,卻沒注意到被木盒擋住的視線裡腳底下有塊突起的石頭。津島修治還沒來得及出聲提醒,青年頓時就被摔了個狗啃泥。
一鬆手,木盒也被摔開了蓋子,裡麵的東西一溜兒全滾了出來。
有顆粉紅色的炮彈恰好滾到了津島修治的腳邊。
“快遠離——”
青年急切地大喊,然而已經晚了。粉色炮彈停下的那一刻就突然自動炸開,竄出來的粉紅色的煙霧瞬間吞沒了他。
津島修治隻覺得自己處在一個失重的狀態,像被塞入了滾筒洗衣機一樣天旋地轉,十分難受。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概有一分鐘的時間,當開始有了踩在實地上的感覺後,津島修治發現周身環境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這裡不再是方才站過的小巷內,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