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 一個禮儀之邦。
一個比窮逼西方不知道壕了多少的禮儀之邦。
一個哪怕是招待凰凰這種小朋友, 也是做足了待客之道應該做到的所有, 果盤是鮮切的, 點心是甜口的，茶水是周到的，連裝著茶水的杯子都是細膩得不行, 觸手生溫的玉盞，茶水也會考慮到凰凰的火屬性於是沒有加什麼寒涼的東西，喝下去讓人整個人身上都是暖的。
哪怕太一沒有刻意的去如何如何周到, 凰凰還是放鬆了許多。
但凰凰還是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她心裡仍然很清楚，就如今這個情況，她不在天庭賴一個晚上怕是真的無家可歸無處可去。
那……哪怕成聖啥的自己不感興趣, 怕是也得和東皇陛下說上點什麼——並且絕對不能說“我其實隻是想把你忽悠出來呀, 其實我一點都不懂怎麼成聖”。
於是凰凰抓著個果子啃了片刻，才萌萌噠地抬頭對太一道：“陛下, 怎麼成聖這事兒不該問我啊, 這不是主要看您做了什麼事麼？”
——道祖在第一次講道的時候就說了的, 三千大道皆可證, 證道之後就是聖人, 你自己怎麼成聖首先得問你自己修的是什麼道。
無比政治正確的一句話, 擱才去追殺過紅雲的太一耳朵裡，不禁覺出了些許興師問罪的意味。
於是小姑娘再萌，太一也忍不住有些緊張：“但道祖已經說了, 最後一道鴻蒙紫氣，大家各憑本事。”
——我確實去搶紅雲的紫氣了，但這事兒是天道允許的，天道放出來那道鴻蒙紫氣明擺著就是給我們搶的呀，我去找紅雲麻煩這絕對是合理合法的！
凰凰同樣沒聽出來太一啥意思，畢竟她完全不知道最後一道鴻蒙紫氣到底跟了誰。
於是她隻把果子放下，笑著問：“所以陛下去爭那道紫氣了？”
太一沉默片刻，道：“是。”
但太一這一副“朕不開心”的模樣，和接引準提得了鴻蒙紫氣那種興奮得恨不得在紫霄宮外翻跟鬥跑三圈托馬斯回旋三千六百度的畫風又完全不一樣。
凰凰微微猶豫，還是又問了出來：“看陛下的樣子，不像是爭到了那道鴻蒙紫氣呀？”
太一瞳孔一縮。
真的，要換個旁的什麼人敢這麼對太一說話，現在的東皇陛下就能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做混沌鐘的怒火。
但麵前是凰凰。
一來，道祖對她還算友善，看在道祖麵上太一也不好對她如何，二來，小丫頭可可愛愛地捧著果子吃，一邊吃一邊用那大大的眼睛看著你，吃果子的間隙對著你說話，可愛成了一隻進食的倉鼠，太一也確實狠不下來對這樣的小丫頭置氣。
“對。”太一歎了口氣，終於決定不要和麵前的小丫頭兜圈子了，直接道，“道友怕是還不知曉，也不知是不是寡人資質鄙陋，鴻蒙紫氣並未選擇寡人，也並未看上三千聽道客中的任何人，把三千人都看了一遍後，鴻蒙紫氣說了一句話，每說一個字便指著一人，一句話說完，最後一個字對著紅雲，這才讓紅雲拿到了那道鴻蒙紫氣。”
說這話的時候，太一的表情自然是沒好看到哪裡去。
“陛下得混沌鐘而生，怎會資質鄙陋。”凰凰卻是甜甜一笑，那一笑之間帶著一種很奇異的能安撫人心的力量，太一的心情都平靜了許多，“隻是沒有那個緣分罷了，不過也沒關係啊，沒有這個緣分，不過是意味著陛下不能用道祖的法子成聖……”
凰凰說的平靜，太一也隻將這話當做再普通不過的一句勸慰，並未當真，倒是一直安靜坐在太一身側的九尾狐，總覺得太一和凰凰的聊天有哪裡不對。
聽到了“道祖的法子”，九尾狐心頭一緊，突然一把抓緊了自己的裙子。
旋即放開，但裙子已經是被抓皺了。
但這時的重點明顯不是一條裙子，九尾狐極其認真地看著凰凰，甚至跪坐的身子都微有前傾：“等一等，道友方才說的是什麼？！”
凰凰皺著眉頭看著這位漂亮姐姐，滿臉疑惑：“沒拿到鴻蒙紫氣就沒拿到唄，成聖又不是隻有道祖那一種辦法……”
這話出來連太一都意識到不對了：“道友是什麼意思？”
“就……”這兩人的反應實在是太大，導致凰凰自己都開始懷疑了一下人生，可再想到準提給她複述過的道祖在第一次講道時的說辭，又沒覺得自己的理解有什麼問題，“成聖一共有三種方法，道祖在首次講道的時候便說過了，難道第一次授課陛下與這位娘娘沒去麼？”
去肯定是去了。
太一與九尾狐對視一眼，不約而同道：“以力證道，功德證道，三屍證道？”
“對啊對啊。”
九尾狐思考片刻，道：“我想起來了，道祖說鴻蒙紫氣時道友去後殿侍奉茶水了，可能……沒聽到後來道祖關於成聖的補充。”
凰凰便問：“補充了什麼？”
九尾狐道：“若無鴻蒙紫氣，縱修為再高，也無成聖的緣分。”
凰凰搖頭：“這句話不是有限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