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種事是絕對不可能吩咐昊天瑤池去辦的,道祖直接略過了一旁端著拂塵茶水侍奉的倆童子——那兩小隻對自己辦事的能力也有嗶數得很,和班主任點名提問時絕對不敢抬頭一樣,並不敢在這種時候和道祖有眼神交流,道祖直接叫的是:“鳳羽。”
凰凰欠身:“在。”
“你去人間查一查人族內到底是出了什麼事。”道祖沉聲道,“要知道人族雖然人人有靈,但到底魂魄孱弱,若是他們的怨恨都能濃鬱到讓聖人心悸……必然是受了巨大的折磨才能如此,若折磨屬實,天道不容,此事宜儘快解決,免生事端。”
凰凰鄭重躬身:“是,鳳羽這就去。”
“再有。”道祖看著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也開啟了老父親模式,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臂,叮囑了一句,“查得出查不出尚屬次要,一切都以你的平安為先,若事有不決,先用傳訊符報我。”
這也是道祖每次讓她下去乾活會叮囑的話了,凰凰很習慣地露出個笑來:“鳳羽知道,多謝老爺。”
道祖點點頭,也笑:“去吧。”
凰凰對道祖再行一禮,退後兩步後再與女媧娘娘欠了欠身,道一句:“鳳羽告退。”之後便出了正殿,在院中化作鳳凰原形,徑直飛出了紫霄宮。
“她倒是曆練出來了。”見著當年那載自己上天的小丫頭如今是這麼個亭亭玉立的模樣,女媧哪怕心事重重,還是笑著誇了一句,“果然是老師比較會調理人。”
早就視如己出的娃被彆人誇了,道祖也是開心的,但麵上還是要意思意思謙遜一下:“是鳳丫頭自己聰明,我倒沒怎麼教的。”
看來小鳳凰確實很得老爺子的喜歡了,女媧心裡也為這無家可歸的小鳳凰開心。
接著,女媧娘娘就在紫霄宮內住了下來,接著便是一次一次的心悸,甚至於睡都睡不□□穩,總是會夢到她造出來的小泥人們傷痕累累地看著她,一直哀怨地說“母親為何如此對我”,哭泣得淒慘無比,比杜鵑啼血還令人心疼。
女媧就在夢裡問啊,我乾啥了啊我就如此對你,講道理我這幾百年都乖唧唧地在媧皇宮數螞蟻啊難道數螞蟻也礙著你什麼事了嗎(╯‵□′)╯︵┻━┻
但沒有回應,夢中之人根本聽不到女媧娘娘的咆哮。
夢中的他們……置身於烈火之中,漸漸七竅流血,慢慢變成了沒有靈智隻知殺戮的模樣,最終是雙眸失神地看著女媧娘娘,但即便眼眸之中已經沒有了彆的情緒,那樣呆呆立著,煞氣衝天的感覺仍然讓夢中的女媧汗透重衣。
然後夢中驚醒,披衣而起,再也睡不下去,不過短短半月,也變得肉眼可見地憔悴了下來。
道祖看在眼裡,暗自心驚——聖人之尊,照理說應當是刀槍不入寒暑不浸,照理說就連“睡覺”都已經不是必備科目,連著清醒個千萬載應該都是常規操作,區區半個月沒睡好而已,絕對不應當有這樣憔悴的表現。
道祖索性檢查了女媧的身體,想看看有沒有出什麼問題,也問過女媧到底是怎麼了。
女媧就苦笑:“弟子也不知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噩夢,就是瘮得慌……”
那就……等著唄。
好歹女媧憔悴歸憔悴,跳出三界外不在無形中的聖人終究不至於因為這點不舒服便身死道消,道祖和女媧也不是等不起。
而這麼一等,便又過了半個月。
太清老子帶著玄都**師來到紫霄宮的時候,剛好凰凰也是風塵仆仆破雲而來,在紫霄宮外收束了華麗的翅膀,未及清理身上翎羽的灰塵,先急忙變成了人形對等候在外的太清老子一禮:“太清前輩安好。”
老子對凰凰還是有些印象的,當下含笑免禮,寒暄道:“老師又遣你下凡辦差了?這些年孔宣閉關,著實辛苦了你。”
“為老爺驅使,代兄長儘責,何談辛苦。”凰凰很禮貌地笑道,“照理說老爺的差事鳳羽不該與您多嘴,但此次鳳羽辦的可能與您上紫霄宮想奏的是同一件事,故此鳳羽不才,想問一問您,此次上來,是否是為了……人族?”
老子那鎮定且仙風道骨的表情一個僵硬。
玄都固然是跟著老子修煉,卻顯然沒有老子這麼沉得住氣,當下直接道:“不知為何,不周山下住著的人族這一個月來一直在失蹤,失蹤的人並不多,本算不上什麼大事,但前段時間我回了一趟族中,還是有族人不太放心,便尋到了我求我老師算一卦,但算我不出來,回山稟明老師與兩位師叔後,玉清師叔與上清師叔都說此事可能事關重大,老師索性帶我來了紫霄宮,稟過師祖再做打算。”
“這樣麼……”凰凰臉上的笑容疏淡了兩分,“小仙此次下凡,查的就是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