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通天都看不下去了，問孔宣：“你師伯嘴那麼欠, 我都想打他了, 你當真不生氣？”
“不生氣。”小孔雀回複得既大方又有風度, “若說得中聽便多聽些，不中聽的話當耳旁風便是了, 師伯說弟子濕生卵化倒也沒錯, 弟子確實是蛋裡孵出來的，至於濕生卵化者不配修煉……這配不配的他說了也不算呀，無論如何弟子如今也是金仙了, 修為比廣成子他們還高些, 由著他嫉妒去。”
說到這臉上還帶著特彆令人心軟的笑：“再說了, 師伯到底是老師的兄長，弟子作為晚輩與師伯紅臉……若是修煉上有不同意見，這確實該據理力爭，可為著這些細節讓師伯下不來台, 老師不也麵上無光麼。”
通天是很好很開明的人，在理解毛茸茸們那既蒸饅頭也爭口氣的心態的同時，也會不自覺憐愛孔宣這樣為他著想的小天使，更會多關懷些他的衣食住行。
一關懷才知道小孔雀還真是無欲無求得很，特彆好養——
功法什麼的上清自然不會虧待自家徒弟，而功法之外, 小孔雀自己天賦特彆好, 昆侖山上的靈氣也相當濃鬱, 不用什麼靈丹妙藥天材地寶加成修為就能蹭蹭蹭往上漲。
要論及什麼能撐場麵或者保護自己的法寶法器……小孔雀撓撓頭表示自己其實沒什麼需要, 畢竟要論場麵，沒有什麼法寶的光彩能與五色神光比燦爛華美，再論保護自己，同階之內五色神光一出所有人都被迫繳械，這都打不贏的話孔宣大概需要切腹自儘。
搞得通天一肚子的關懷之情無處抒發，再細想來，發現孔雀入自己門下之後唯一一次麻煩自己，為的還是想要自己陪他去不死火山裡撈一撈最後一個小蛋蛋。
一隻乖巧省事得令人心疼的小可愛。
“你啊。”想著那些往事，通天忍不住再揉一揉孔宣的腦袋，“你說你在猶豫，那猶豫之後到底決定怎麼辦？”
孔宣抬頭看著通天，對上了通天那一雙慈愛的眼神。
眼神裡滿滿當當都是“你如果你決定自己扣下，我就幫你兜了這個底，你要是決定還回去，我也支持你的決定，反正不管如何我都支持你”的溫暖鼓勵。
孔宣心裡暖和極了，思索片刻，還是下了決心：“還給師伯罷，小妹的見麵禮弟子再想法子就是。”
“嗯哼？”通天挑眉，“為師記得，你得了人參果之時是完全沒有還的意思啊，怎麼到了黃中李卻……”
“那不一樣。”孔宣道，“元始師伯終究不是鎮元大仙。”
“區彆是？”
“鎮元大仙早知我們調皮，也願意容忍我們的這份調皮，因此這不過是玩笑，弟子把果子還回去反而是不知情識趣。”小孔雀認真極了，“可元始師伯卻是眼裡容不得沙子，我們拿了他的果子，便是不告而取謂之竊，這就是品行有問題的賊，絕不可取。何況回頭弟子將果子給了小妹，小妹若問我這樣珍貴的果子是從何處來，又要弟子如何言說？”
說到這，孔宣更多三分堅定：“再怎麼講，我想小妹也不會願意有一個盜人財物的小賊做兄長。”
通天心中都不覺感慨，元鳳有子如此，著實此生無憾。
“也罷。”他笑了笑，“黃中李你自己收著，今後找個時間把它掛回去。至於你妹妹的見麵禮……”通天從袖中掏出一枚鈴鐺遞給孔宣，“這是你太清師伯前段日子隨手鍛出的紫金鈴，一晃出火，兩晃生煙，三晃飛沙走石，威能還行，也挺有趣，我本想見著下一個收下一個徒弟的時候送給他做見麵禮，而如今……昨日我也是差點便把你小妹收入門下，想想也是緣分，索性送給她吧。”
看孔宣有拒絕之意，通天都搖搖頭，勸道：“不必拒絕，這算不得什麼名貴東西，送你妹妹拿著玩而已，我也算她長輩，給個小東西也是合適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孔宣隻得收下，行禮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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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是師徒交心，靈山那邊——
在鳥窩裡一覺醒來卻因為屁股疼而並不神清氣爽的凰凰揉了揉自己的掉毛屁股，小爪子又撓了撓師父父昨天晚上給自己搭的潔白剔透的鳥窩，小毛球傻乎乎地笑了不到三秒，信號不太好的西方就收到了來自道祖的關懷。
十秒之後，小鳳凰的閨房就“砰”地衝進來一坨師父父：“凰凰！這次紫霄宮講道你要不要去鴨！”
凰凰眨眨眼，一臉的懵懂和天真，卻又不像是沒聽懂的樣子。
師父父便也眨眨眼，因為不知道今天的徒弟走的是什麼路數，一時間也沒說話，就等著小毛球清醒過來，等著她出幺蛾子。
寂靜片刻之後，幺蛾子說來就來，還是那種特彆無辜特彆正經的語氣：“老師您不是說做人要淡定要寂滅要處變不驚要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嗎？”
準提：“……”
“老師自己都做不到。”小凰凰趴在鳥窩裡，嫩唧唧地質問，“卻又要求凰凰做到，做不到就打手板，太過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