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來……哥哥?
一個稱呼出口, 佛陀們都有些瞠目結舌。
講……講道理,他們萬萬沒想到“如來”這個莊重嚴肅的法號能被一個小姑娘含在唇舌裡這樣大大咧咧地念出來,後麵還加上了那怎麼聽怎麼奇怪的“哥哥”。
佛祖要發飆的→_→
那麼端正嚴肅老成持重的佛祖, 平時大家見他都是恨不得俯伏到塵埃裡,聽他一句佛法便覺得心生歡喜, 這樣的人就該居廟堂之高, 受香火之盛, 不以物喜, 不以己悲,安安心心做那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大佬。
你誰啊!
你怎麼能這麼叫我們家老大!
還不快把她拖出去打入畜生道輪回個七八十次再來說話?
——這是那些剛入西方門來,沒經曆過當年那些事的孩子。
至於知道的……
“我要沒看錯的話, 這應該是當年那個和大師兄手牽手過來給我們上課的鳳羽元君吧……”
“那當然,除了她還有誰能把一身素衣穿出五光十色的感覺, 我還記得當年她給我們總結了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呢。”
“我的天那句話是她總結的呀!啊對對對, 當年她給我們上課的時候講的就有點寂滅之道的味道,我還說呢,為什麼佛祖每次講佛法我總覺得仿佛之前在哪裡聽過,但一直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 便隻覺得是我與佛有緣才越聽越得勁兒,現在想來……可不就是她好早好早以前給咱們打下的基礎麼!”
“所以大師兄還沒過來做佛祖的時候咱們泡八寶功德池, 兩個聖人下了個禁製不讓咱們從池子裡爬起來, 池水侵入身體又疼得很, 半生半死之間, 識海裡那個給咱們說心地無非自性戒, 心地無癡自性慧的女子……原來是她呀!”
“那幾句話是她說的?”這是沒聽過凰凰在昆侖山上課,金鼇島時期才加入截教的,“我還以為是師兄你自己想的呢,白崇拜你那麼久了。”
“這麼說我就有個問題啊,論佛法是佛祖厲害一點還是她厲害一點?”
“朋友你這個話問出來甭管她水平如何反正都很厲害了呀……”
——這是那些截教故人。
故人們一邊小聲聊著,一邊看著佛祖那個笑,心情不能說不複雜。
——佛祖轉世後,或者說他們的大師兄王者歸來之後,有過各種各樣的笑容,像看著他們成佛的時候,慈祥和藹;被信徒跪拜的時候,慈眉善目;講佛法的時候門徒們聽明白了之後,溫和智慧……總之都給人一種深邃無比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地想俯伏跪地,聽他吩咐,得他一句指點便覺得三跪九叩都不足以形容內心的激動。
但那各種各樣身為佛門教主的笑容,卻少了一絲活氣,便仿佛活生生的大師兄如今成了一個雕像一個符號一個……反正不再是一個會喜會怒的人。
也隻有如今,那笑容才真正達到眼底,層層暈開。
這樣的笑容讓佛陀們想起了當年昆侖山上那個鮮活,年輕,因為頭上還有一個老師頂著,把天捅破了都沒有關係,便毫無負擔的以夢為馬詩酒年華,看上去就讓人覺得有無限的可能與希望。
但如今的佛祖沉穩,智慧,如今佛門早已是隻知如來佛祖不知接引準提,佛教教主之位穩如泰山,卻已經因為沒有人護著他了,隻能自己長成參天大樹。
參天大樹確實靠得住也確實令人安心——尤其讓心中還有隱隱牽掛截教的人們安心,那一日看佛祖自八寶功德池中出來,身披七寶袈裟,向天許諾從此改西方教為佛教,已經在西方困苦多時的截教故人們便知道,大師兄回來了。
他肯定能保護我們,肯定能把天庭的兄弟姐妹們弄出來,我們一定要緊密團結在以大師兄為核心的新一代截教黨中央周圍,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從勝利走向更大的勝利……
隻是沒有人注意過,也不太敢想,這樣的大師兄,除了報仇之外,還有沒有彆的事情要做,他的人生還有沒有彆的色彩和意義。
而如今,這個年輕姑娘的出現,仿佛就是給了佛祖另外一種色彩,另外一種可能。
是以,截教故人們看著佛祖宣布散會,看著佛祖走下蓮台,首次沒那麼端莊地,甚至還有點急三火四地去牽那個姑娘的手,生怕她隻是一個幻夢一個錯覺的模樣,都有點熱淚盈眶的衝動。
他們寧願大師兄正常一點呀!
金翅大鵬這時候也想衝上去,也想問妹妹不周山砸下來你疼不疼,你什麼情況一睡睡了這麼多年,你在哪裡睡的,這些年有沒有做噩夢,卻被孔宣輕輕一拉,搖頭。
大鵬回頭。
“這些年咱們過的確實不易,可多寶過的肯定比我們苦。”孔宣輕聲道,“讓他先與妹妹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