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指引那群殺手的先知，究竟是誰？”謝朗急道。
“暫時隻有線索，沒有結果，已經通知邱言暗中調查了。”陸子遙分析道：“他們要屏蔽老師的意識監察，那個叛變的先知，這幾天肯定是一路跟隨的。邱言說，這些天沒執勤的隻有四個先知，範圍很小，隻要拿不出留在首都證據的先知，基本沒跑了。”
謝朗緊張道：“那個先知會招供幕後指使嗎？”
“用不著招供。”陸子遙說：“就算沒有老師在，邱言和一幫長老也能齊心協力，探測出他進幾個月在跟誰秘密來往。”
“看來離破案不遠了。”謝朗說：“那四個先知，現在都扣押起來了嗎？”
“還沒有。”陸子遙說：“如果明目張膽抓先知，背後的那個人肯定知道大勢已去，我母後就可能會受到威脅，所以這案子得不動聲色的查，先製住主犯。”
謝朗低下頭，神色憂傷。
“怎麼了？”陸子遙歪頭看他：“最近你情緒不正常，是不是水土不服，怎麼都禿了？要不然讓姑媽先送你回國吧？”
“你才禿了呢！隻是少量脫毛！”謝朗五雷轟頂！
該死的龍崽還懂得“委婉”這兩個字怎麼寫嗎！！！
“行行行。”殿下從善如流：“你怎麼突然……少量脫毛得挺嚴重？回了國，你媽還以為你跟著我受了多大的苦。”
謝朗彆過頭：“反正她也不在乎我，比這苦的時候多著呢。”
殿下微一皺眉：“我看你媽好像挺正常？”
謝朗苦笑一聲：“畢竟是她生的，就算是累贅，也要敷眼著等我長大滾蛋啊。她心裡隻有她跟陳叔叔的小兒子，估計連校長對我的關心，都比她真誠。”
殿下聞言神色一黯，耷拉下腦袋。
謝朗回過頭，抱歉道：“咱們彆想這些事了，隻要你能安然度過劫難，校長在天堂一定會感到欣慰。”
沉默一陣，殿下抬頭看向小貓咪：“老師說他不知道有沒有天堂，但他曾見證過消失死去的流光，出現在不同時空剛剛降臨人世的新生命上。先知都相信輪回。”
謝朗眼睛一亮：“真的？人死後，還會有下輩子嗎？”
“老師說，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有的流光消失後，再也無法被感知。”陸子遙回憶道：“但有的流光隻會消失一段時間，等到它在人世中牽掛的人一同消失後，又會一起重新成為新的生命，出現在某個時空中。老師說，死去的流光，可能化成了先知也無法感知的形態，默默徘徊在時空中，等待與心愛的人重聚。”
“真的？”謝朗興奮道：“那說不定校長還在某個地方守望你，等著你變成讓他驕傲自豪的帝王。”
陸子遙笑了笑：“是啊，老師可不好應付，為了交一份合格的成績單，我會努力過好這一生，你也一樣。”
謝朗翻了個白眼：“你老師最關心的是你，我無關緊要。”
“對你爸爸而言，也無關緊要麼？”陸子遙挑眉認真道：“他守望你的時間，或許要比老師還漫長。”
謝朗心裡一咯噔，慌忙低下頭，假裝整理衣擺，嗓音帶著低啞的哽咽，倔強道：“我不要他等我，你讓先知請他走。”
爸爸不會想知道，他的小貓崽沒有成為蜘蛛俠，也沒成為鋼鐵俠，沒了鋤強扶弱的夢想，隻剩下一顆自私冷酷的心，座右銘也變成殘酷的“優勝劣汰”。
這一點也不像爸爸睡前故事裡的那些美好結局。
正義不但沒有戰勝邪惡，還變成更加邪惡的存在，取代了惡人，麻木的存留在世上。
陸子遙低頭挑眼查看小貓咪的臉，驚訝道：“你哭什麼？”
“誰哭了！”謝朗慌忙站起身，走到陽台，想讓風吹乾濕潤的眼眶。
殿下站起身，漫步走到小貓咪身後：“想爸爸了？”
“沒有！房間裡有點熱。”謝朗慌亂地用手掀眼裡的淚，想保住冷酷地形象。
龍崽忽然從他背後環住他，雙手撐在環形露台上，湊到他耳邊輕聲呢喃：“抬頭，看——”
那嗓音極儘溫柔，謝朗鬼使神差地乖乖抬起頭——看見沒有月亮的夜晚，星辰璀璨如鑽。
龍崽在他耳邊勾起嘴角，笑出兩顆小虎牙，回頭盯著他認真地開口：“人死後，不會變成星辰，但會飛向天空。或許古人也感知道某種規律，知道流光會脫離地心引力，在宇宙中漂浮，最終穿越蟲洞，投入未知的時空。”
龍崽地氣息伴隨著晚風，薄荷一樣清涼提神，吹得謝朗耳朵酥酥·癢癢，莫名心跳如雷。
又因為害怕心跳聲被聽見 ，謝朗握緊拳頭試圖抑製心跳，直到拳頭微微發抖，都不起作用。
龍崽抬頭仰望星空，神色茫然地呢喃：“不知道老師現在飛到了多高的地方，還有你爸爸。”
謝朗無心探討，低下頭想找理由推開身後的龍崽。
忽然間，龍崽修長的手指捏住貓咪的下頜，強迫他揚起腦袋，繼續看星空。
龍崽滿是抱負的稚氣小臉上，露出一絲征服地欲望，挑眼對著星空說：“看著吧，謝朗，等我化出龍翼，就帶你飛到你能承受的最高點，飛過老師和你爸爸的身邊，好不好？”
少年略帶低啞的嗓音有種彆樣的魔力，讓貓咪腿有些發軟，莫名沒了以往硬邦邦地性子，軟噠噠地哼哼了一聲：“好……”
“所以，在那之前快把毛長回來。”龍崽嫌棄地看了眼禿貓：“高空極寒。”
貓咪轉身就是一爪子！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