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試圖讓龍崽理解一種精神層麵的情感, 這種情感能讓人超脫肉·體層麵的欲望。
當然他沒有直接提出柏拉圖, 這樣太直接的表述, 會讓龍崽識破他的目的, 從而產生激烈的反抗。
得循序漸進。
但也不能太循序漸進,因為謝朗現在已經感覺自己的兩條腿仿佛假肢了,再不及時按捺龍崽每晚亢奮的求歡狀態,貓咪就要凋零在最美麗的青春年華了。
謝朗選擇跟龍崽講述一則感人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 是他看過的一大堆同□□情裡的一個攻君, 是軍人題材。
這個攻在受戰死後,才意識到自己對受的感情,於是終身未婚, 八十多歲的時候,攻患上老年癡呆, 回到了過去的回憶裡。
老頭以為自己還是參軍時與小受打鬨逗趣的青年,見天兒的對著空氣說話,調戲他回憶裡彆彆扭扭的清秀男孩。
他幻覺裡的男孩有時會氣惱,老頭就唱軍歌哄男孩開心。
老年癡呆沒有奪走老頭最鮮活的回憶,於是歌詞一字不差落在節拍上,嗓音也嘹亮悅耳。那雙老邁灰濁的深情雙眸,對著空氣裡幻想中的男孩, 漸漸恢複年輕時鏗鏘英俊的神采。
老頭有時候就在小區的涼亭裡唱歌,周圍一圈兒小老太太都被迷得神魂顛倒, 拉著自家老伴來,讓老伴學那癡呆老頭的眼神和動作。
謝朗講這故事的時候, 險些把自己說哭了,多虧陸子遙臉上呆愣納悶的表情,幫他及時止住了情緒。
“你覺得怎麼樣?”謝朗懷疑大豬蹄子沒被感動。
貓咪當初看這的時候,可是躲在被窩裡,哭得床鋪直哆嗦。
就是在他跟陸子遙分彆的那兩年,在寧大學習的時候,非寒暑假期間,他正常住校,看點同性題材的,都得背著室友。
半夜窩在被窩看,林林總總加起來,看了得有一百多部,有的沒看完,總之,這部最讓他感動。
沒想到,陸子遙聽完這麼感人的故事,居然眼眶都不紅一下,還趁貓咪哽咽抹淚的時候,偷看貓咪屁股一眼。
“非常好。”陸子遙很給麵子地評價了,因為從貓咪表現看來,講述這個故事,肯定不是出於吐槽批判的態度。
“還有呢?”謝朗希望龍崽從感人的故事中,咂摸出一點精神戀愛的意義來,於是耐心引導:“他喜歡的男孩,二十一歲死在了戰場上,他獨自生活了六十多年。”
說完後,貓咪用審視的目光,逼迫龍崽給出一些深刻的評價。
龍崽微微皺眉,目光嚴肅地與貓咪對視。
殿下心裡知道,如果這題交不出讓貓咪滿意的答案,貓咪晚上一定又會以“今天很累”的理由,拒絕與他同床。
生存還是死亡,都看此刻的臨場發揮了。
龍崽分析學霸的內心世界——貓咪突然講這麼長的一段故事,還挖出自己所有詞彙量,來描述老頭晚年的慘狀,究竟想要得出什麼樣一個深刻的故事內核呢?
陸子遙利用小學到大學的語文知識,進行分析挖掘。
最終,殿下嚴肅地給出理解的滿分答案:“這篇反戰令人深思,和平來之不易,利益角逐,應該建立在維護人民生命安全的基礎之上,我絕對不會像祖先一樣輕易發動戰爭。”
謝朗眼角抽了抽:“對……和……和平最重要……”
這個標準答案讓貓咪實在不好鬨脾氣。
陸子遙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順利通關了,看貓咪震撼的表情,應該是被自己的覺悟感動了,晚上沒準可以多獎勵一次。
謝朗其實並不甘心。
這麼感人的故事,即使鋼鐵直思維如大豬蹄子,也應該稍微能有些情感上的感悟吧?
於是謝朗又開始抒情了,一雙貓眼水光熠熠看著龍崽,輕聲說:“老頭經常唱的那首軍歌,名叫《風吹過的白楊》,是他愛的男孩最喜歡的歌。後來老頭病重,失去自理能力,被送去老人院。從前的街坊鄰居偶爾去看他,都會給他唱這首歌,不久後,老頭終於解脫了,去天堂見他最愛的男孩。”
“為什麼說解脫了?”陸子遙歪頭問貓咪:“街坊鄰居唱得太難聽了嗎?”
謝朗原本抑製不住的傷感,被龍崽一句話給拍散了,心裡氣的不行,卻又不爭氣地被大豬蹄子逗笑出聲來。
事情總是這樣,貓咪喜歡鑽研事物憂傷的一麵,龍崽那滿是陽光的小腦袋,卻總能順著貓咪毫無防備的縫隙,照進光來,強迫貓咪看見憂傷背麵的快樂。
謝朗有時候會埋怨龍崽與自己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有時候又很迷戀陽光的味道。
但還是貪心的想要龍崽理解自己的思維,貓咪深情地看著龍崽:“如果你戰死疆場,我也會終身不婚。”
謝朗等著看龍崽感動至極的表情,卻等來了龍崽一臉稚氣的憤怒。
“怎麼了?”貓咪緊張地問。
龍崽一臉被老婆看扁的憤怒與委屈,皺眉控訴:“我怎麼可能戰死?要死也是敵方死,我不開戰不代表我怕誰,和平是為了人民,為了一直陪在你身邊,如果一定要打,輸的絕不會是我。”
謝朗:“……”
他這輩子怕是沒法跟男朋友形成重疊的腦回路了。
謝朗開學才知道,大豬蹄子並沒有跳級念大三,他當年隻刻苦學習了三個月。
因為送貓罐頭事件發生,殿下一下子就棄療了,辭退了家庭教師,報的補習班也不去了,成績並沒有突飛猛進到跳級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