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時怔住, 他用手摸摸人中,帶下鮮紅的液體。鮮血在白皙的皮膚上蜿蜒下來,宛如青色的血管。看上去有點觸目驚心。
有點腥甜的感覺,還帶點燥。
薑小滿:“!!!”
發生了什麼!!?
“你有沒有事?怎麼會這樣的?我想想, 我想想流鼻血要怎麼辦。”薑小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先是給俞清時的食指上綁了一條繩子, 然後又讓他仰著腦袋,不讓鼻血流下來。
係統:“!!宿主!這樣會造成血液回流,有可能造成窒息!!”
“可是我流鼻血姥姥都是這麼做的呀!”
“偏方害人呐!我們科學一點!”
薑小滿沒辦法, 手忙腳亂給俞清時塞了幾張抽紙,把他送到校醫室去。
等把鼻血止住了, 薑小滿才扶著他回來。
俞清時鼻孔裡麵塞著兩團棉簽,像個乖寶寶, 也不反抗,乖乖坐在位置上, 看上去有點呆。
薑小滿看他幾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從側麵看去, 感覺他的腮幫子有點鼓。
氣呼呼的。
但神色又很冷淡,一時看不清他什麼想法。
薑小滿忽然手賤,捏了捏他的腮幫子。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 惹得俞清時瞪她一大眼。
原本以為她見好就收, 捏一下就算過去了,他大人不計小人過。哪想薑小滿從不知收斂為何物, 她覺得俞清時這樣氣鼓鼓的好可愛,而且捏起來手感也好好,又上了賊手。
捏捏捏。
“放開!”俞清時惱了, 麵上浮起薄紅的顏色。
不僅如此,他皮膚的溫度也開始逐漸高升,臉頰紅得不像話。
薑小滿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好奇看著他通紅的臉頰,“你害羞了呀?”
俞清時忍無可忍,聲音因為鼻子堵著,聽起來甕聲甕氣:“不許捏,你以為我還是小孩子嗎?”
“不是小孩子就不能捏了嗎?”
“……”俞清時氣得一整天都沒跟她說話。
他現在很生氣很憤怒。
薑小滿就是不能慣著,慣著她就會上房揭瓦。
傍晚兩人一塊回家,俞清時同樣也是一言不發,打算要晾一晾她,不搭理薑小滿。
好在薑小滿是一個經得起挫折的人。碰壁了幾次之後沒有放棄,反而孜孜不倦想和好。
她主動示好:“你今晚來我家吃飯,我跟我姥姥說,你今天在學校裡流鼻血了,可能是體虛,她就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說是要給你補補身體,我都沒這個待遇呢。”
俞清時站起身來走出兩步,又不知想到什麼,停下來說:“我這可不是給你麵子,我是給你姥姥麵子。”
“哦。”
他真的好記仇啊。
不就是捏了他的臉幾下嗎?至於這麼記恨嗎?
薑小滿想不明白,還覺得特彆委屈。
薑星今天也在家吃飯,薑秀梅忙前忙後,忙活了許久,才煮出一頓豐盛的晚餐。
有專門給薑星補身體的湯,有薑小滿的,也有給俞清時的。
分門彆類,特彆細致。
“快吃吧,不然一會兒飯菜都涼了。”薑秀梅特彆開心。
不過還有人不開心。
俞清時本來想好好吃飯,然後好好回家,再想一想要不要原諒薑小滿的事。
其實,俞清時反應之所以那麼大,並不是因為薑小滿捏他。
而是……
俞清時控製不住自己去瞎想。
他記起來,之前有段時間,薑小滿對他特彆防備,頭發不給摸,臉不給捏,還說長大了就不能摸了。
那時候把俞清時給鬱悶了好久。
現在他終於感同身受了。
隻是可恨薑小滿嘴上信誓旦旦,但是長大了之後卻依舊動手動腳,還是單向的——允許她對自己動手動腳,不允許自己對她動手動腳。
俞清時認真琢磨了一下,這不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越想越氣呼呼。
但俞清時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他是個很內斂的人,隻有自己把自己憋壞的份,彆人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點一二來,那是難上加難。
俞清時就這麼一直沉默著沉默著,在沉默中,他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決定原諒薑小滿,覺得是自己的問題。
直到……薑秀梅把薑星的補湯端上來的時候。俞清時終於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這盅湯,怎麼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像他這些日子喝了許久的補湯?
他光是看著那成色,聞著那味道都能分辨出來。
俞清時不動聲色,打量了一眼薑小滿,又抬起眼來問薑秀梅:“姥姥,這個湯是給薑叔叔的嗎?我能不能喝?”
“是呀,這是給薑星的,你的那份在這。”薑秀梅笑道:“這些湯你可不能喝,小孩子,喝多了流鼻血,虛火旺盛,等你以後到了年紀再喝。”
俞清時笑:“好的,知道了。”
薑小滿一顆腦袋越埋越低越埋越低,已經不敢抬頭看俞清時的反應。
好可怕,好可怕。
俞清時看她的眼神好可怕。
薑小滿當了一晚上的縮頭烏龜,腦袋也不敢抬,打算把這件事情就這麼蒙混過關。
好在俞清時脾氣好,居然一句話也沒問,什麼都沒說,吃完飯默默的就走了。
應該沒事了吧?
……才怪!
俞清時這一次是真的生氣了!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跟她說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