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日常(1 / 2)

太子並未在禦馬監多留,第二天就帶著人走了,圍守禦馬監的侍衛全部被撤走,七皇子墜馬的事件就好像水麵上驚起的一個小小波瀾,漣漪散去,對他們的生活再無影響。

過了幾天,陳白彥不知道從哪弄來了一桶泥鰍,興衝衝地送到沈獨的住處,美曰其名給沈獨“補身子”。

宋瑜瑾看著那一桶在水裡扭來扭去像小蛇一樣的東西,嫌棄地退開了幾步,最後想起沈獨那張總是帶著病色的臉,勉為其難地收下了。

沈獨剛跨進院門的時候,就看到宋瑜瑾一臉認真地站在之前搭建的簡陋的灶台邊上,表情凝重,似乎遇到了什麼難題。

“怎麼了?”沈獨放下背上的竹簍,裡麵是滿滿的一筐青草。

天氣漸漸轉涼,草場上的青草開始變黃,他們就需要提前割一些回來,做成青飼料在冬天的時候給不能出去的馬匹做食物。

“這個東西,我怎麼做也做不好。”宋瑜瑾把鍋蓋揭開,一臉苦悶,“我明明是照著家裡廚娘說的來做的。”

沈獨先是驚訝於宋瑜瑾竟然會為他洗手作羹湯,畢竟雖然那夜兩人已經說開,但相處之間和沒有冷戰之前並未有多大差彆。如今看到她這幅對著鍋灶苦惱的樣子,再聯想這幾日她陸陸續續購置的一些家用,心中生出一絲柔情。

隻是當看到鍋裡的景象,那絲柔情頓時煙消雲散。

熱氣騰騰的鍋裡,放著一塊切得四四方方的豆腐,周圍飄著一條條翻了肚皮的泥鰍。隨著沸騰的水汽,一股腥氣刺激著沈獨的嗅覺。

沈獨繃著臉,儘量讓自己不要露出慘不忍睹的表情。

“又失敗了,算了我重新再做一次。”宋瑜瑾正要再試一次,卻被沈獨攔住了。

“你要做什麼菜?”沈獨看到灶台後麵的盆裡裝的都是被煮過的泥鰍和豆腐,旁邊還放著小半桶活蹦亂跳的活泥鰍。眉毛一挑,頓時對宋大小姐的廚藝有了深刻的認識。

“玉函泥,這道菜很有名的,正好小白送了一桶新鮮的泥鰍過來,我就想著做給你嘗嘗。”手握勺子的宋瑜瑾越挫越勇,躍躍欲試,“隻是這泥鰍不鑽豆腐

,我都煮壞了好幾塊豆腐了,讓我再試試,興許是我哪裡做的不對。”

玉函泥,俗名叫做泥鰍鑽豆腐,以前沈家的飯桌上也出現過。

沈獨的表情一言難儘,最終隻是無奈地歎氣,奪過宋瑜瑾手裡的勺子:“還是我來吧。”

說完,把鍋裡的東西全部倒在盆裡,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小刀,動作利落地把那些煮熟的泥鰍開膛破肚,把不能吃的東西取出來。

看著那少得可憐的調料,沈獨失笑,他真該慶幸,至少宋瑜瑾還知道買油和鹽。

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宋瑜瑾,沈獨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幾根小蔥和一塊薑。他飛快地拍薑切蔥,熱油翻炒,然後重新舀了清水,把豆腐切塊

下鍋,放了泥鰍,最後蓋上鍋蓋。

整個過程動作流暢,一氣嗬成,宋瑜瑾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是這麼做的啊。”家裡的廚娘明明說過,冷水下鍋,泥鰍就會自己鑽到豆腐裡。

沈獨蹲在灶台邊添柴:“那是騙你的,泥鰍怎麼會鑽豆腐,早就被煮熟了。”

已經親身試驗過的宋瑜瑾不得不相信,或許沈獨說的才是真的:“可你為什麼要破開它們的肚子呢?”她吃過的這道菜,可都是一整條的。

“做這道菜之前,泥鰍至少要養在清水裡兩三天,讓它把腹內的臟物吐儘才行。”沈獨解釋道:“剛捉來的泥鰍肚子裡都是臟東西,不能吃。還有蔥薑是用來除腥調味的。”

他看了宋瑜瑾一眼,要是像她那樣的煮法,他還真不敢下肚。

宋瑜瑾也看懂了沈獨眼神裡的意思,臉皮一紅:“你愛吃不吃。”從小到大她從沒有下過廚房,能知道做飯要用到油和鹽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知道彆的。

鍋裡已經飄起了香氣,沈獨笑笑:“來嘗嘗我的手藝吧,晚上再把剩下的泥鰍都給炸了。”

禦馬監的食堂菜色十分寡淡,難見油水,但米飯的分量十足,去取了主食,兩人像尋常夫妻一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淡淡的溫馨流轉在周圍,宋瑜瑾突然道:“你什麼時候有空,陪我回家見見我爹娘吧。”

沈獨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回去,笑著道:“宋大人不會將我打出來嗎?”

“我爹才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宋瑜瑾白了他一眼,“俗話說醜媳婦見公婆,你這個女婿怎麼著也得去拜見一下老丈人吧。”

因為沈獨身份特殊,她連三朝回門的權利都沒有。前世她為此苦悶不已,偷偷撇下沈獨獨自回了宋家,被玉貴妃身邊的秀珠當眾斥責,連帶著母親也被訓斥教女無方,淪為貴婦圈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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