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得怎麼樣了?”趙敬光扔開手邊的宣紙,看著自己的長子,笑容裡沒有一絲柔光。
趙明義呈上奏折。
趙敬光打開,笑容漸漸淡去,然後毫不留情地把奏折拍到了趙明義的臉上。
“這就是你查到的結果?”趙敬光冷笑,“意外?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父皇息怒!”
趙明義跪下:“這次的事情的的確確沒有人為的痕跡,七弟墜馬隻是一個意外…”
“你沒查到隻能說明你沒本事,不必狡辯了!”趙
敬光打斷他的話,“身為太子,竟如此無能!回太子府去,閉門思過!”
一朝心血被全盤否定,趙明義咬牙,澀聲應道:“兒臣遵命。”
趙敬光看著一動不動的人:“還不走?”
“兒臣還有一事相求。”趙明義道,“兒臣無意中得見,沈將軍的獨子在禦馬監十分潦倒,想把他調至身邊好好安頓。”
“身為太子,你進不能為朕分憂,分擔國事,退不能禦下用賢,友愛幼弟,連自己分內之事都做不好,還有心思關心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樣的苛責可謂是十分嚴重了,趙明義臉色蒼白,不再提沈獨的事,沉默著退了出去。
“迂腐,古板,一點都不像朕。”
趙敬光麵色冷淡,還有著與對皇後一模一樣的厭惡。
等在門外的青年謀士看著失魂落魄的趙明義歎了口氣。
怕自己出了差錯,放過傷害七皇子的小人,趙明義反複核查這件事的細節和經過,再三確認過的確是意外才上的折子。
他也提過要讓太子從禦馬監裡找個人出來頂罪,以免被訓斥,卻被太子以不忠不義之舉拒絕了。他一心要對得起他的父皇,對得起治下百姓,卻不知龍椅上至尊早已對他心生不滿。
剛剛那些斥責他都聽在耳朵裡,這些話要是被那些大臣聽到,恐怕太子之位不保。
“楟之,沈獨那邊,你多照看著些。”趙明義雖然難過,卻還是打起精神,對身邊的人道。
“太子放心,微臣自當安排妥當。”
第二日,趙敬光發了一道聖旨訓斥孟丞相的幼子孟卓檀,斥責其行為乖張,戕害皇室,施以杖刑,以儆效尤。
看著斷腿之後日漸陰沉的兒子被按在地上打得奄奄一息,孟丞相赤紅著眼睛,原本挺直的脊背垮了,一瞬間整個人都蒼老下去。
前一日的早朝他才哭訴過兒子遭人夜襲,後一日降罪的聖旨就來了。
他明白,皇帝,已經開始容不下孟家了。
半夜,宋瑜瑾被一陣呻吟吵醒了。
她點起燈,沈獨的鋪位上,拱成一團的被子隨著它的主人抖個不停。
“沈獨!”
宋瑜瑾掀開被子,沈獨縮成一團,整個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破碎的呻吟隨著顫抖從喉間溢出。
“你怎麼了?”被孟卓檀打成那樣,沈獨也不過是意思意思哼了兩聲,現在這個樣子,顯然是痛到了極致,宋瑜瑾慌了,“我去找賈郎中!”
“彆去…”沈獨拉住她,“彆讓人…知…知道…”
“可你這個樣子…”
“沒…關係…”沈獨麵色青白,緊緊地抓住宋瑜瑾
的手,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滑落,“你…你陪我…待一會…”
“放手!”宋瑜瑾拒絕得十分堅決。
沈獨眸色一黯,心中浮起淡淡的失望,咬緊牙關忍受著身上蝕骨鑽心的疼痛,不再去看宋瑜瑾。
突然身上一輕,原本被汗水浸濕的被子被扔到了一旁,沈獨剛睜開眼,一套乾衣服就落到了懷裡。
“把衣服換了,免得著涼。”宋瑜瑾轉過身背對著他。
在疼痛的影響下,沈獨的動作十分遲緩,他笨拙地換衣服,轉身的時候不經意就看到宋瑜瑾通紅的耳背,雖然疼的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卻還是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我換…好了。”
沒有讓宋瑜瑾尷尬太久,沈獨渾身無力,半靠在床上,宋瑜瑾還帶著體溫的被子就罩了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
“這是…代價。”沈獨疼的發抖,一把拉住宋瑜瑾把人禁錮在懷裡,兩個人滾做一團,宋瑜瑾甚至能聽到沈獨牙齒打架的聲音。
“彆動…就這樣…陪我待一會兒。”沈獨把人抱在懷裡,四肢緊緊纏住,頭埋在她頸間,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聽出沈獨話裡的懇求,宋瑜瑾僵了一會,放下抵在沈獨胸口的手,安靜地任他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