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噩夢(1 / 2)

沈獨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和絕戶也沒什麼區彆。”

趙明義哽住了,沈獨被施刑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你放心,我會儘我所能幫你,曹雄那裡,我回去和他商量的。”

沈獨聽出了趙明義的頹勢,麵對曹雄,堂堂一國太子居然還要用商量這個詞,可見被打壓到什麼地步。

“多謝太子關懷。”沈獨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太子查案為重,還是要多加小心。”

趙明義愣了一下,再看去沈獨又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仿佛剛才的事情都是幻覺。

不過這些都和沈獨沒有關係,他帶著那幾個分到他手裡的歪瓜裂棗往城外走去,連一刻休整都沒有。

沈獨不接,趙明義也無法強人所難,他隻當沈獨因為沈家的事對他有成見,隻好收起玉牌進城。

不過是去上個香,結果妻女都帶著傷回家,宋淵嚇了一跳,趕緊叫來夏大夫為幾個人治傷。

看著躺在床上的謝瑛容蒼白的臉色,一貫從容不迫的宋淵也失了沉靜:“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瑜瑾的臉上帶著細微的劃痕,她心中也是十分自責,把和孟卓檀的事情說了個大概,就連殺了孟卓檀的事也沒有瞞下。

“殺了他的事情,我不後悔。就算爹要罰我,我也認了。”宋瑜瑾不安地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宋淵,她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會不會怪她沒有容人之量,“他能因為一點小小的仇怨就要置我於死地,如果我這次放過了他,以後還會有無數次這樣的事情發生。”

宋淵看了宋瑜瑾一會兒,然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宋瑜瑾的不安就在這輕柔的舉動裡被儘數化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行事準則,我雖然教導你要善惡分明,但也從未以我自己的標準去要求你,隻要你覺得這麼做,不違背你心裡的那條線就夠了。”宋淵在說教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讓人覺得生硬,死板,他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是含著春風,細雨,柔柔綿綿,帶著不絕的韌勁,慢慢地浸潤在心田裡。

宋瑜瑾不會像對謝瑛容一樣對宋淵撒嬌,但他對宋

瑜瑾的愛,一點也不比謝瑛容的少:“你不安,是怕我會責罵你做錯了嗎?如果有人要傷害我的親人,我也會為了保護她們而付出一切。隻是比起仇恨,我更希望你能學會寬恕。”

宋淵不會因為宋瑜瑾殺了孟卓檀而去責怪她,比這殘酷百倍的手段他也見過,他隻是希望,殺人不會成為宋瑜瑾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也不要因為一些矛盾,鑽進死胡同。

宋瑜瑾一震。

宋淵又道:“明珠的事,她的確有錯,但將來她自會承擔由此而帶來的後果,你不該為此耿耿於懷,甚至因為彆人的錯而生氣動怒,這不是在懲罰彆人,而是懲罰自己。”

“你都看出來了?”

“你是我的女兒,我從小看著你長大,還不夠了解你嗎?”方明珠來宋家鬨了兩次,宋淵發現,宋瑜瑾的眼裡,總含著對方明珠若有若無的恨意,甚至在言行上有些不夠冷靜。

宋淵當然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已經重新活過一次,隻是覺得一個人心裡含著一股怨恨,就會日日計較,時時記恨,每天都過得沉悶又抑鬱,人生怎麼會愜意呢。

“我隻是替你和娘覺得委屈,方家的事,哪一件你們沒有放在心上,沒有儘心去做,卻還要遭人埋怨,誣賴。”

甚至,丟掉性命。

宋淵笑了:“原來是心疼我們老兩口啊。”

“才不是呢,我隻是覺得意難平而已。”

知道宋瑜瑾臉皮薄,對這種事情總是口不對心,宋淵也隻是笑笑:“沒什麼好生氣的,我做過的事情,自己問心無愧就夠了,何必總要彆人承情。這個世上,像我這樣仁善又高潔的人,可沒有幾個。”

宋瑜瑾被逗笑了,她還是第一次聽宋淵說這種自吹自捧的話,有一種黃鼠狼改吃素的新奇感,心裡所有的負麵情緒都在這陣笑聲裡煙消雲散。

宋淵看宋瑜瑾笑了,就知道她想通了,開始打發她走人:“回去休息吧,我陪你娘待會,你在這妨礙我和她說話。”

知道宋淵是想讓她不那麼內疚才說了這麼多的話,再加上她的確是身心俱疲,也沒有多留,回房休息了。

而蕭曼留給她的那兩個人,經過這次的事情也轉到明麵上來,做了宋家的家仆,摘下麵巾後還是兩個年輕的男子,一個叫張嵐,一個叫文棋,負責保護宋瑜瑾。

孟卓檀的事情,宋淵也表示自己會處理,讓她不要放在心上。

晚間的時候,謝瑛容醒了,十分虛弱,夏大夫再次看過之後,隻說她是憂懼相加,失血過多,好好修養即可。

宋瑜瑾陪著謝瑛容坐了大半個時辰,直到看著她喝了藥又昏昏沉沉的睡去,才回去休息。

漆黑的山野間,本該寂靜的濃重夜色裡,一個矯健的影子在濃密的林間逃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