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初到(1 / 2)

程玉的經曆與沈獨有些相似,都是從人生的高處跌落,所以他更明白,當人落入逆境,有些改變是無可奈何,從前覺得程玉小小年紀工於心計,總是揣摩人心,如今倒是有幾分理解了。

“怪不得。”宋瑜瑾也沒想到會聽到這麼一個故事,她想起之前程玉身上種種的格格不入。

因為出身低微,沒有約束和正規的教育,禦馬監的馬倌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一點痞氣,就連陳白彥偶爾也會冒出一兩句臟話,而程玉不管什麼時候說話都是不緊不慢的,他還識字,能看懂她隨手丟在屋裡的書,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他心細如塵,和馬癩子動手的時候就察覺了我會武功,也算得上聰明,拿這件事來威脅我教陳白彥武功,我看他對朋友還有幾分真心。”還知道為陳白彥他們謀一條生路,要不是後

來看陳白彥學武有天賦,他也不會動了把人帶去邊關的心思。

宋瑜瑾心中複雜,如此看來,程玉對陳白彥和小胖,是真的好,當初衝動之下思慮不全也情有可原,她年紀比他們幾個大,卻因為一丁點小事耿耿於懷,倒是心胸狹隘了。

“而且這小子真的和我很像,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氣。”沈獨指著不遠處一直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賈郎中的程玉,“我看他動了和賈郎中學醫的心思。”

宋瑜瑾也看到了,以前覺得他這種不言不語跟著人的行為彆有目的,現在卻覺得有些可憐:“是為了能幫到白彥和小胖嗎?”

“一半一半吧。”

以程玉的身體條件,在武道上不會有什麼大作為,所以沈獨和他說過,去了大勝關,很有可能隻能做個後備,好在程玉也有自知之明,並沒有什麼怨言,隻是從那以後就一直留意著賈

郎中的行為。

沈獨看得分明,程玉這麼做,一部分是出自於對兄弟上戰場的擔心,想要為他們提供足夠的安全保障,還有一部分是為了死去的“李玉”,他像一塊海綿,不停地吸收著所有能夠學到的東西來武裝自己,隻為了強大起來。

或許將來某一天當他足夠對抗自己的對手的時候,他會選擇回去,為“李玉”的死,討回公道。

“怪不得你對他和顏悅色的,原來是同病相憐。”宋瑜瑾笑笑,“之前是我鑽牛角尖了,我會改的。”

從那之後,宋瑜瑾對程玉的態度不再冷淡,也不故意和他拉開距離,遇上了還能說上幾句話,雖然回不去從前,但已經好了很多,程玉察覺到了,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多了起來。

對著宋瑜瑾時,還是那副羞澀又靦腆的笑容,一如宋瑜瑾初到禦馬監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個單純而又青澀的少年。

一行人走走停停,越往大勝關,天氣越冷,宋瑜瑾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邊塞的冬天。

京中的雪,飄飄洋洋宛如柳絮一樣飛灑,輕柔婉轉,含著若有似無的詩意,悵惋清幽,而大勝關的雪,冷硬尖銳,像鋼刀,像利劍,毫無顧忌地砸在臉上,像一顆顆細小的石子,毫不留情,一下一下地刮著皮膚,叫人生疼。

沈家的將軍府早已破敗,蕭曼卻在城中有一座蕭宅,安頓下來以後,宋瑜瑾居然還在這裡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看著本該死去的九霄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宋瑜瑾瞪大了眼睛,轉頭去問沈獨是怎麼回事,九霄不是自儘了嗎?

“文棋,你來說。”

文棋站出來,說起當時的事。

當時他追著九霄而去,趕到之際,九霄正舉著匕首朝自己心口毫不猶豫地刺去,可就在刀尖刺破衣服那一刹,九霄有了片刻的動搖和畏懼,就是那一刹那對於死亡的恐懼,給了文棋機會。

文棋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迅速將受傷的九霄製服,不過想到他被人故意放走的事,文棋沒有直接把人帶回去,而是交給另外的人,回去向沈獨複命。

宋瑜瑾恍然想起當時的一幕——文棋回來以後,先在沈獨身邊耳語了幾句,沈獨才告訴眾人九霄自儘的事。

那時她沒有多想,想在一回憶起來,如果九霄真的自儘,文棋進屋以後直說即可,何必多此一舉,原來都是沈獨在騙人。

“趙明旭一受傷我就猜他還有彆的目的,當然要早做準備。”果然,因為受傷的事,他在皇帝那裡首先就成了弱勢方,那種時候他們拿出任何不利於趙明旭的證據都會被視作是有心陷害,所以他讓人把九霄送到了大勝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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