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帖子的前一天,北翟人來擾,沈獨帶著人出關對敵去了,還沒有回來,蕭曼也一直行蹤不明,所以當侍女把帖子送上門的時候,宋瑜瑾是想拒絕的,可那名侍女卻是一副不容拒絕的態度。
“在這大勝關還沒有人敢拒絕我們夫人。”
宋瑜瑾認出她是那天城頭捧著香爐的侍女之一,雖然一副笑吟吟的樣子,但並不和善,還帶著一股慣有的命令的味道。
侍女諷道:“難不成還要將軍親自上門來請,你才願意。”
聽夏眉毛一揚,就要懟回去,被宋瑜瑾攔住了:“如夫人盛意,那就卻之不恭了。”
和張嵐打了個招呼,宋瑜瑾帶著聽夏跟著侍女出了門。
許遠的將軍府是新建的,看起來十分嶄新,府中建設雖沒有
京都那邊的精致華麗,但也能看得出用心,特彆是園景隱隱有幾分南方的味道。府中積雪被掃了大半,餘下的一些堆在屋頂枝頭,反倒更添韻味。
宋瑜瑾去的時候,屋子裡已經有不少人,都是大勝關將領的妻女,她們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高談闊論,她初至大勝關,這些人都還來得及見過,她也不知道被請來是為了什麼,安靜地聽著,偶爾有人搭話就應上一兩句,不熱絡也不冷落。
因為是冬天,窗戶關的嚴嚴實實,屋子裡放著炭盆,十分暖和。
有幾個年紀不輕的,似乎是許遠副將的妻子,周圍的人都圍著她們打轉,宋瑜瑾側耳聽了一會,無非是貶低翩然的諷刺之語,頓覺無聊,隻盯著屋裡一座五彩的琉璃屏風看。
那屏風上還有一首用朱砂題的詩,字跡秀麗,難掩風骨,詩的內容寫的是思鄉,十分幽麗婉轉,足見題詩人的文采。
有侍女奉上新鮮的水果,茶水和點心,宋瑜瑾揭開茶蓋,一股果香夾雜著酸甜的味道撲麵而來,緋紅的茶湯讓人食指大動
,剛想嘗上一口,那邊就有人呸出聲來。
“呸,這是什麼鬼東西,又苦又澀,拿黃連來招待我們嗎!”一個副將的妻子不滿地砸了茶杯,“真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彆人叫她一聲夫人她還就當自己真的是將軍夫人了。”
“就是,哪次她辦宴會我們不得巴巴的趕過來等著。”另一個女人接口,“真是好大的架子,看看她那副狐媚樣整天沒個正形,將軍也不怕丟臉。”
“那還真不勞錢夫人擔心了,將軍就喜歡我這幅狐媚樣。”就在眾人附和之際,門簾被掀開,一身紫底金色牡丹花紋長裳的翩然款款而來,兩個舉著香爐的侍女緊隨其後。翩然目光一掃,徑直在主位上坐下,似笑非笑。
幾個婦人臉色一白,趕緊掛起笑容,被稱作張夫人的女人笑得像朵花似的:“將軍對夫人的寵愛我們自然是知道的,夫人花容月貌,秀外慧中,哪輪得到我們來擔心呢。”
“是嗎?”翩然的目光落在地上摔碎的茶杯上。
摔了杯子的夫人是張副將的妻子,麵皮一緊,趕緊道:“適才手滑,不小心摔了茶盞,還望夫人不要生氣。”她們幾個人的夫君都是在許遠的手下討飯吃的,雖然在背後敢嚼舌根,可當著翩然的麵,一個個的都隻能捧著她,隻是在心底暗恨這隻狐狸精手段高超,迷得許遠神魂顛倒,竟然讓一個出身低賤的女人騎到她們頭上來了。
翩然可不管她們心裡在想什麼,頗為無聊地環視了一圈,目光在宋瑜瑾身上一頓,又很快移開。
“有什麼可生氣的呢,反正我不開心了,將軍會比我還不高興。”
張夫人的笑容快要掛不住了,要是被許將軍她們惹了自己的心肝寶貝不開心,遭殃的可就不止自己了,低聲下氣的問:“夫人如何才能展顏呢?”
翩然半倚椅子上:“我精心準備的東西,幾位夫人似乎不喜歡?”
“不敢不敢,夫人準備的東西,自然是好的,隻不過是我這
幾天病了,舌頭嘗不出味來,白白糟蹋了夫人的好東西。”張夫人敢怒不敢言,許將軍對這個女人言聽計從,她也隻能小意奉承。
“大膽,染了病還敢往夫人麵前湊,還不把她拖下去!”
身後的侍女站了出來,張夫人一愣,翩然就已經捂著鼻子拉開了距離:“我看夫人病的不輕,居然連杯子都拿不穩了,一定要請個大夫好好看看,可彆拖成了重症,到時候可就無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