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六章:離去(1 / 2)

“你怎麼會有將軍的朱印!”錢夫人失色,大叫了起來。

沈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軍身體不便,已經把大勝關全權交由我處置!”

“不,這不合規矩!”錢夫人目光急轉,兩位副將無故身亡,理應由許遠上奏朝廷,朝廷委派新的副將上任,輔佐他治理大勝關才是,怎麼可以直接把大權交給名不見經傳的一個小小校尉!

“你若有任何疑議,大可親自去問將軍。”當著眾人的麵展示了許遠的官印,沈獨名正言順地接管大勝關,“不過,你們逼死了如夫人,將軍得知以後十分生氣,小將不得已,隻能聽將軍的吩咐,給幾位一點顏色看看了。”

陳白彥一聲令下,士兵就把她們圍住了,不給她們絲毫辯解的機會。這些女眷不比副將,背後的家室複雜,不能輕易殺了了事,沈獨乾脆把她們關在一起,不給她們對外傳消息的機會。

頂頭上司都被悄無聲息地處理了,下麵那些沒有真本事的隻能做一棵有眼色的牆頭草,毫不猶豫地轉投沈獨,沈獨不用這種酒囊飯袋,不動聲色地一個個處置了,換上了自己的人,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處理好了一切之後,他沈獨第一件事就是換了大勝關的布防,嚴加訓練,巡邏更是一日不落,整個軍營一掃之前的頹唐,充滿了生機和活力,每天都能聽到士兵們整齊的呐喊和訓練聲,卻讓大勝關的百姓多了一份安心,就連幾日不斷的大雪,也掩蓋不住他們臉上的喜色,逢人就說,沈家的小將軍回來了,大勝關的安寧也回來了。

這日傍晚,宋瑜瑾陪著沈獨巡視城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將軍府駛了出來,途徑城門時,一陣寒風吹起窗簾,馬車中的人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城牆上的一對璧人。

“能停一下馬車嗎?”

車夫有些猶豫。

“我去向故人道個彆。”女子一身白衣,身形清瘦,帶著厚厚的幕離,徑自上了城牆。

看著麵前兩個並肩而立的人影,女子神色複雜,心中苦澀交織,許久才道:“沈夫人,我能和你說話會嗎?”

沈獨轉過身,眼中有了隱隱的不耐:“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翩然垂下眼簾,語氣很輕,甚至帶了些許的哽咽:“我隻是想和她說幾句話。”

宋瑜瑾朝沈獨搖頭:“你去旁邊等我吧。”

日暮西沉,暖紅色的日光落在城頭的積雪上,為這冰冷的季節添上幾分暖意,翩然站在城頭,帶著雪白的幕離,一如最初的相見,美麗不凡,猶如枝頭傲雪的梅花,隻是她的眼中,隻剩下悲涼:“我要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你高興了嗎?”

宋瑜瑾神色平靜:“有什麼可高興的,若是朋友相彆,我會折柳相送,遙祝一路順風,若是仇人相彆,我會如釋重負,祈禱再無相見之日,你我既不是朋友,也算不上仇人,我為什麼要高興?”

翩然難掩訝色:“在你眼裡,我竟算不得你的仇人嗎?”她看不起自己到這種地步。

“仇人是指因怨恨而敵視的人,你我之間,一直都是你在敵視我,怨恨我。” 過往的針對,敵視無法作假,可也無須上升到仇怨的高度,不過是一個女人愛而不得的不滿和宣泄,如今她也已經得到了懲罰,何必又揪著不放,這不僅是在為難彆人,也是在為難自己。

“你這個人真的是太討厭了。”翩然眼中突然浮現了淚光,“如果我能早點遇見你…”她沒有接著往下說,頓了頓,話鋒突轉,“哪怕你再優秀,再大度,我還是沒辦法喜歡你。”

她第一次遇見沈獨是在四年前,那時他是前程似錦風光無限的少將軍,和門當戶對的孟清露有婚約,少女隻能將心思掩藏,偷偷把他藏在心底,這份悸動猶如春夜裡的驟雨,匆匆而來,驚落了一地殘花,無人知曉。

後來丁家出事,一朝家破人亡,從天堂到地獄也不過轉瞬。她在歡場中受儘折磨,形銷骨立,最後被丟棄在亂葬崗。可這樣她依舊不想死,拚著一口氣爬了三裡多的山路,爬得兩隻手白骨森森,才被蕭曼救了回去,翩然沒想到她居然是沈獨的義姐,對她來說真是天降之喜。

隻是她也知道,自己的人生早已千瘡百孔,哪怕她心中有再多的情誼,也無法訴出於口

,所以她依舊保持了沉默,選擇了另一條路,化名翩然,到彆的男人身邊去,隻為能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幫助。

隻要能偶爾從蕭曼的信中知道他在遙遠的地方,平安的活著,她遠遠的念著,想著就夠了。

但是這最後一絲奢望,也被打破——沈獨帶著他的妻子來了大勝關,對她關懷備至,溫柔體貼。

翩然不斷地告誡自己這沒什麼,沈獨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不欠自己什麼,可真的太難。

哪怕許遠對她千依百順,她終究隻是他手中的玩物,像是一隻精心飼養的金絲鳥,需要的時候拿出來賞玩,沒有溫情,沒有真心,哪怕她頂著夫人的稱呼,在彆人眼裡還是一個下賤的風塵女子,鄙夷謾罵,前恭後倨。隻有她自己知道,如花的笑靨下,隻剩下不化的

霜雪,冷徹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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