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不喜歡,那麼一身衣裳外麵也得賣二百兩,給她都是便宜她了。”
杜冰妍立刻譏笑了一句,她抱著柳氏的手,“娘,要我說,您對那杜雲紋真是太好了,給她做那身衣裳做什麼,真是便宜了白眼狼。”
柳氏點了杜冰妍額頭,“儘胡說,這些話你可彆往外說。”
“這我當然知道,我這不是隻對娘您這麼說嘛?”
杜冰妍撒嬌道。
柳氏笑著摸了摸閨女的臉,道:“你啊就是心思太淺,你哪裡知道為娘這麼做,都是為了堵住旁人的嘴,娘對她好一分,娘的名聲就好十分,娘的名聲越好,你啊才能嫁的更好。”
杜冰妍登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所以娘是特地為明日賞花宴準備的?”
“你可算明白過來了。”柳氏唇角露出幾分得意的笑容,“明兒個那場合京城裡有些能耐的人家都會來,本來她在陳家住了好些年,京城裡有些碎嘴的常說我刻薄,我這回特地給她一身名貴衣裳,那些人還能說什麼。”
杜冰妍這才明白她娘的算盤。
柳氏回過頭對紅梅道:“她不喜歡就不喜歡,但明日那身衣裳她可得穿。”
“這大小姐不敢不穿,奴婢出來的時候就聽到她囑咐人去熨了。”
紅梅欠著身,趕緊說道。
柳氏這才滿意。
次日一早,杜府就忙碌起來,廚房又要燒水又要準備主人們要的朝食。
杜雲紋這邊就叫人給柳氏送一句話,說是自己這邊忙不過來,得晚些過去,柳氏估計也是沒興趣搭理她,便叫她準備齊整了再過來也行,朝食就不必一起用了。
杜雲紋正巴不得如此。
“姑娘,衣裳不知怎麼的濕透了!”
小喜紅著眼,跑進來跟杜雲紋彙報。
杜雲紋放下手裡的勺子,拿帕子擦拭嘴唇,“怎麼回事?”
“您跟奴婢過去看看吧,”小喜抹著眼淚,聲音都在發抖。
杜雲紋起身跟著小喜去東廂房。
東廂房那邊兩間房是庫房,一向拿來放衣裳料子還有首飾,昨兒個衣裳熨燙好了之後,小喜就把衣裳放在東廂房那邊,拿衣架撐著,這麼一來,到第二天早上,衣裳還是筆挺鮮亮的。
可現在一進去,架子上那身簇新繡金線的衣裳,卻是濕噠噠的往下滴水。
“怎麼回事?”
杜雲紋沉下臉來。
連翹等人不敢則聲。
眾人身後的春葉唇角暗暗勾起,臉上現出得意神色。
杜雲紋眼睛一掃,心裡便明白了。
小喜委屈不已,又懼又急,小姐交代她第一件要緊的事就這麼辦砸了,她這個一等丫鬟哪裡還能坐的牢。
“小姐,是奴婢的錯,奴婢隻以為鎖了門就沒人能進廂房,想不到還有人藏了奸,早知道奴婢昨晚就守著這裡了。”
杜雲紋眼裡露出些讚許神色。
敢擔責,這小喜倒是人不錯。
她走上前來,摸了摸,這衣裳都被水浸透了,要烘乾也得兩三個時辰,“罷了,怪不得你,這是有心人存心害我,你哪裡防得過,昨兒個還有另外一身衣裳,這會子在哪裡?”
小喜一聽,忙拿帕子擦乾眼淚,快走幾步開了一口紅木箱子,捧出一疊齊齊整整的衣裙,“就是這套,昨兒個熨燙好了奴婢就放進去了。”
“今兒個暫時就穿這身。”
顧雲紋微微頷首,“至於這裡先鎖起來,連翹。”
連翹不意自己會被點名,愣了下趕緊答應,“奴婢在。”
“今日這屋子你跟巧兒看著,不許任何人進來,你們倆個吃喝叫旁人送,無論什麼時候這屋裡必須得有個人在,可能做到?”
杜雲紋問道。
她的行事一改之前,眾人都心生畏懼。
連翹跟巧兒連忙道:“奴婢能做到。”
杜雲紋吩咐完後,才讓小喜帶那身衣裳出去。
她換了衣裳,小喜隻覺眼前一亮,這身月白戧銀米珠竹葉小襖,梅花紋金線滾邊的馬麵裙素中帶雅,那米珠、金線又添了幾分貴氣,杜雲紋是大氣的麵容,風鬟霧鬢,梨花麵,楊柳腰,同是女子,小喜都看得目不轉睛。
她忍不住道:“姑娘,奴婢給您梳個隨雲髻吧。”
“也好。”
杜雲紋看著鏡中的自己,竟也有些恍惚。
在舅舅家時,她也愛打扮,舅母喜歡她,每季度都會變了法的給她裁剪新衣,首飾珠釵也是應有儘有,直到她回杜家,這才刻意打扮的樸素低調,免得招來柳氏跟妹妹的嫉妒。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自己隻想安生,柳氏母女卻不叫自己如願,既是如此,藏拙又有何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