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杜雲紋去請安的時候,杜父也在。
他見了杜雲紋,隻是淡淡道:“昨日聽說你在宴席上猜中了燈王?”
“女兒也隻是僥幸罷了。”
杜雲紋語氣很是謙虛。
丫鬟捧過茶盞上來,柳氏親自接過,雙手捧著遞給杜父,笑著誇讚道:“雲姐兒也是謙虛了,要我說,咱們雲姐兒比誰都聰明,反倒是冰姐兒笨手笨腳的,眼下也還沒定下親事,真是愁死人了。”
“有什麼好愁的,要我說,冰姐兒也不笨,今兒個早上做的針線活就極好,”
杜父接過茶盞,滿意地對杜冰妍點點頭,手指著腰間的香囊,“你瞧瞧這針腳多麼細密,誰家姑娘有咱們冰姐兒這般的賢惠,趕明兒不缺好婆家。”
杜冰妍撒嬌道:“爹,女兒給您做個香囊您還取笑人家!”
她走過來,給杜父捶捶肩膀,“爹,既然您覺得女兒好,那您能不能準許女兒再買些胭脂水粉啊,最近京城多了好些時興的胭脂水粉,章姐姐她們都有了,就是我沒有。”
“胭脂水粉有什麼,要多少錢?”
杜父被杜冰妍這麼按著肩膀,心裡很是受用,眉目舒展,語氣很是和藹。
杜冰妍道:“不多,隻要一百兩。”
“許了。”
杜父一聽才一百兩,立刻點頭答應了。
柳氏在旁邊嗔道:“老爺,您可彆太慣著孩子,這一百兩能買多少胭脂水粉了。”
“你啊也彆太小氣,我看咱們閨女是懂事的,便是給她多些也無妨,況且這個年紀本就該好好打扮的。”
杜父唇角帶著笑。
杜雲紋微笑說道:“可不是,妹妹這麼天生麗質,再打扮一番就更加出挑了。”
本來,她不開口的時候,誰也沒留意到她。
杜雲紋就像是這個屋裡的透明人一樣。
所有人都圍著杜父三人轉,可她一開口,杜父才意識到自己還有個女兒也在一旁。
他臉上神色有些尷尬,但很快遮掩過去,“雲姐兒,你那邊也補一百兩買胭脂水粉吧。”
“多謝父親。”
杜雲紋直接收下,毫不客氣。
她還衝著杜冰妍笑了下,道:“妹妹,等回頭你出門去買胭脂水粉的時候,可記得帶上我啊。”
“這隻怕不太方便。”
杜冰妍唇角撇了撇,心裡不悅,這事怎麼叫杜雲紋也占了便宜,要是早知道杜雲紋會厚臉皮收下這一百兩,自己倒不如趁著她不在的時候跟父親開口。
她渾然已經忘了,自己剛才的目的是故意要當著杜雲紋的麵,表現杜父多麼疼愛她。
柳氏偷偷捏了杜冰妍的手臂一下,麵上笑著解釋道:“她啊,是跟章家小姐她們約好了,這要是貿然帶個人去,人家心裡要嘀咕。”
“既是這樣,那你們分開去也好。”
杜父並不怎麼在乎這些,隻說了幾句。
柳氏叫人送上飯,又叫人去叫寶貝兒子起床,一家子熱熱鬨鬨地吃了朝食。
杜雲紋絲毫沒有被冷落的尷尬,慢條斯理地吃了小半碗粥,才起身告辭。
杜冰妍看在眼裡,等杜父出門應酬後她立刻惱道:“娘,這杜雲紋真是越來越把自己當回事了!”
她惱怒於杜雲紋不再像以前一樣甘於被忽視,更惱怒她的那種氣韻之冷靜,根本不像是商戶女生的孩子。
“你啊你,”柳氏拂了下手,示意鄒媽媽等人把膳桌撤下,丫鬟們端了茶上來,柳氏接過綠瓷荷葉式茶盞,漱口過後在渣鬥中吐掉,又重新換了一杯新茶,這才淡然開口:“你跟她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做什麼,這些小便宜她愛占就占,大處她沾不到便宜才是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