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廂兵實際上是奴隸待遇,他們辛苦完成各種勞役,甚至被官員當家奴,所獲收入僅僅是養活家人的口糧。於是,廂兵常會發生大規模逃亡。尤以大家族出生的人為甚。他們接受的教育多,手眼活泛,所以不甘心淪為奴隸,有時甚至鼓動全軍逃亡。
逃跑的廂軍被抓回來,基本上是死路一條,所以他們多數逃入山野間成為流賊。而如果部下逃亡殆儘,主持廂丁遷移的“廂首(廂將)”也會乘機逃亡,淪落成為大盜與惡賊。
程同所說的是一種猜測,這種猜測最貼近時代——如果趙興確實被強製入廂,那麼他在遷徙過程中潛逃進入山林……等他重回人間時,自然不肯說出來曆與身份。
從好的方麵講,或許趙興認為:程家坳的程姓並不是豪門,還不足以庇護像他這樣的逃亡者,萬一他真說出真實身份,鄉民反而難以自處,所以他寧願保持神秘。
程同說出猜測後,程老二這個楞人還在疑惑:“大哥,你怎麼肯定他要走?”
其實說到這裡,眾人已經知道,像先生這樣的文武全才,既然連廂軍都留不住,豈會在程家坳安身紮根。可大家也看到,程家坳這兩年獲得不少實惠,全靠趙興指點,在這期間,趙興毫無私欲,自己一分不取。這樣的人,鄉民實不甘心放他走。
“前幾天夫子來問過落籍問題,這次他又要帶學生去黃州府,我猜他要給孩子落籍”,程同沉著臉說:“也許等落完籍後,夫子便償付了我族救命之恩。再以後,他留在程家坳作甚?”
其實,程同誤會了,趙興問“落籍”是在詢問自己的戶籍問題。但趙興沒有想到,宋朝是個宗法社會,百姓沒有現代意義上的“戶籍”,唯有士人才需要籍貫——應試的學子需要在州府落籍,這叫“士籍”。
程同按照自己的思路猜測,趙興出謀劃策改變了程家坳的麵貌。現在他急著要幫助村裡登記“士籍”,如果程家坳這樣的窮鄉僻壤產生十名“士籍”,這份恩情足以償付鄉親了了。自此以後,程家坳還能留下如此一位海闊天空的人物嘛?
程同壓根也想不到,他今天的行為觸動了趙興的權益……但這不能怪他,即使現代,宗族依然可如此處置孩子們的創業。當然,從程家坳這方麵講,也不能算全錯,畢竟規則如此——趙興占了人家的地,在人家地盤上搞出這些產業,自己又沒一分投資,失去是必然,這也是趙興最終放棄爭執的原因。
火塘邊一片讚同聲,程同拍拍身邊的椅子,堅決地說:“這椅子本該是夫子坐的,我程族有了夫子才有了今天。夫子在這一年,頂的上我程族獨自發展百年——眼看著,我程家坳還有一坎:咱村現在已經上了百戶,官府那頭,瞞是瞞不下去了,所以我們需要夫子——夫子也必須坐上這張椅子! 宋時明月4
程老七,我程族最漂亮的閨女在你家,明天,把你的閨女梳洗打扮了,送去伺候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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