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初戰湖匪
朝廷的答複異乎尋常的快,讓蔡京也有點忐忑,他知道自己在朝廷樹敵過多,現在朝廷的許可來的如此快,倒讓他以為這是個陷阱。< 我們是兄弟 最新章節 >猶豫半天,他將公文轉給趙興,趕緊表態:“離人,此事由你具體籌劃,我就不管啦……嗯,這月的圖畫與字帖我還沒寫呐,以後公事上你就多操心,我還要回府思索設計。”
趙興笑的很憨厚,他知道,萬事開頭易。開始的時候,人有激情,有靈感,有多年以來的積累,所以創作欲強烈,但等到經過井噴式噴發之後,人的靈感就會逐漸萎縮,於是創造就成了一種苦難的、周期似的、例行公務似的折磨。蔡京現在正處於枯水期,便是每月十幅創作稿,就已經要了蔡京半條命。
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妙,我竟然劫持了大宋第一權臣,大宋第一“頑主”,讓他每日愁眉苦臉,替我完成規定的設計任務……這簡直太可樂了。
蔡京沒有想到,在揚州他與趙興聯手做下的事情,是他平生唯一光輝的政績。這位權臣擅長劫持彆人的思想,巔峰時期,他連皇帝的想法也能左右,但他這輩子最自豪的就是身在揚州的那段日子,這段日子裡,他被趙興劫持了,一任主官,成了趙興這個下屬的橡皮頭章……他還自己不覺得。
四月,第一批流民抵達揚州後,趙興迅速把買賣坊場的錢存入興業銀行,按“存一貸三”的比例,大肆貸款購買荒地,然後免費發放農種與農具,將荒地租賃給災民墾荒。約定秋收後,災民將墾荒後的熟田歸還官府,而地裡的出產全歸災民。
從朝廷借來的那數萬廂軍,在這一年裡也基本有了著落,趙興用貸款支付了廂丁的薪水,借助數萬勞力,疏通了幾條支流,將運河的運輸分流,已解決運河擁堵問題。剩下的時間,則用來修路,要求移民的屯墾點實現“村村通道路”,當然,這種道路暢通的田產,也會讓它賣到了更高的價錢。
這年初秋,帥範的水軍也訓練完畢了,趙興將民政這一塊交給了屬官,帶著帥範的水軍四處收羅湖匪的蹤跡。
湖匪之所以難以剿滅,是因為官軍與湖匪之間的船速相差不大,官軍的巡邏船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湖匪搶劫之後快速逃離,等官軍獲得消息,追逐過來的時候,湖匪已經與發案地拉開好大一段距離,並向附近的太湖、鄱陽湖逃逸。 宋時明月221
事後,即使官軍追查到湖匪扔在岸邊的船,那些提前登岸的湖匪,也會以村民的姿態,非常純潔的迎接官軍的到來,並十分賣力的幫助官軍尋找線索,當然,他們找來的都是些錯誤線索。
趙興出港的時候,正好是一艘船報案,有三艘湖匪船實行打劫,事後,幾乎搬空了商船的貨物,而後一路逃命。
經過一年的訓練,正在擦拳磨掌的帥範立刻要求帶兵出擊,趙興卻不慌不忙的召集了二十名家丁,這才慢悠悠的登船。
這次,揚州水軍調動了三十艘快帆船,其中一個指揮就是趙興新建的精銳水軍,它有一艘風帆與輪槳混合動力的大帆船,攜帶十艘小型的平頂衝鋒快舟組成,這些衝鋒快舟尾部都配備了小型的輪槳,采用腳踏式作為動力,每艘船上坐一什士兵,組成一個戰鬥單位,這一指揮精銳士兵被趙興彆有用心的命名為“第九師”,因為都是新船,他們速度很快,快速的駛入江心,並通過詢問漁船,捕捉到了湖匪的蹤跡。
帥範報告:“船民相傳,湖匪每次打劫都會在太湖附近的沙洲上分贓,而後四散而去,太湖蘆葦擋著,深不可見人,我等清軍而入,心裡實在沒底,不如等一等,等後續船隊來。”
趙興彆有意味的看著帥範,這個人平常做事莽撞,說話不注意,沒想到臨戰時還能如此冷靜,他笑著誇獎道:“子連,不錯啊,你居然知道輕重緩急了……可我們的船勝在速度快,不要緊,留下一艘快舟相互呼應,等待後續船隊,其餘的船加快行駛,追上湖匪的尾巴,我倒要看看他們去了哪片沙洲。”
帥範還在猶豫,趙興又問:“你說,盜匪們在沙洲上分贓,會離自己的家門有多遠?”
帥範一拍大腿:“對了,盜匪們肯定在家門口附近尋找沙洲,隱藏船隻,如果太遠,他們就會無法聯絡,我們帶來了門犬,完全可以順著味道追蹤,所以隻要看見他們在哪片沙洲分贓就行了,大不了我們把附近飛漁村全翻一遍。一旦我們找見貨物,容不得他們抵賴。”
帥範想通了,他親自拿起鼓槌,坐在指揮船上,指揮船隊向湖匪逃竄的方向殺氣重重的追去。
在太湖與長江的交彙處,趙興追上了湖匪的漁船,見到官軍出現,湖匪們不慌不忙,呼哨一聲轉向附近的一個沙洲,拐了兩拐,消失在蘆葦蕩中。
趙興一招手,士兵們已經呈上一張太湖水文地質圖——這就是有單鍔的好處。單鍔為了治理太湖水患,沿太湖一帶水係考察了三十年,太湖每一條河岔的水文狀況他都熟悉。
單鍔加上趙興會發生什麼變化,那就是質的飛變,單鍔一心想要治理太湖水患,每一條河溝的水深狀況,水流狀況他都心中有數,可謂一本太湖的活字典,唯一遺憾的是,單鍔沒有體係概念,許多有用的資料都保存在他的腦海裡,沒有整理成有規則的圖譜。但加上趙興就不一樣了。
趙興這一年來,邊與單鍔一起疏浚附近的河流,開荒擴地,同時還要求單鍔邊回憶邊記錄,繪製了一份太湖水係的詳細水文圖。這對揚州水軍來說,是最大的財富。
湖匪依仗的是他們熟悉地理,但在單鍔與趙興的聯手下,他們的優勢不複存在,因為湖匪的地理知識是感性的,屬於經驗主義,而單鍔加上趙興,揚州水軍對太湖的地理知識就是知性的,是有體係脈絡的。
如果是平常,揚州水軍追逐到附近沙洲,就會進行徘徊,不敢前進,因為他們擔心水淺,悍然進入,船隻擱淺就會困在沙洲,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宋時明月221
趙興選擇出擊的日子是十三號(陰曆),陰曆十三正是開始漲潮的日子,這時河道的水位最高,而且這一現象一直會持續到十八號(陰曆),然後才開始逐步降低。算起來前後有六天時間,這樣,即使單鍔的記憶有誤,也能保證很高的保險係數。
揚州水軍沒有在航道外停留多久,三艘衝鋒快舟當先衝過河道口,進入了蘆葦叢,趙興的指揮舟速度稍慢,等他趕到,所有的衝鋒舟已湧入蘆葦深處,趙興隻好命令坐舟橫在河岔口,等待裡麵傳來的消息。不一會,一艘衝鋒舟單獨返回報告:湖匪們用漁網阻塞河道,先期衝入河岔的頭一條衝鋒舟一不小心,輪槳被漁網纏住,陷在裡麵,其他的船不敢前進,等在河岔外。
趙興大怒:“湖匪隻有三艘船,每艘船上能有多少張漁網,封鎖一個河岔,最少也要用去一張漁網,既然已經衝近,該拚著陷落五艘衝鋒舟追上湖匪?怎地先前冒進,現在又遲遲不進,誰在指揮前船?”
被斥責的衝鋒舟默然無語,這些都是帥範訓練的兵,坐舟上的帥範不好意思,跳起來說:“我去指揮。”
趙興盯著帥範,恨恨的說:“論起來,我們的輪槳船轉舵靈活,遠遠勝過硬帆船,在這樣的河岔裡,正是我們占優勢的時候,但一張漁網就嚇住他們了嗎。
我聽說,人心是最難攻克的,有了堅定的戰鬥欲望,平坦的大道上,幾十個人守衛的小屋子也能成為難以逾越的險關。沒有拚死的戰鬥欲望,百萬人守衛的都城也像是一座雞舍任人闖入宰割。你說,我花費一年的時間,好吃好喝養著這群人,難道九艘衝鋒快舟便被一張漁網嚇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