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這頭居然主動要求撤軍,範純粹喘了一口氣,隻覺得渾身酸軟,他坐倒在甲板上,大罵:“趙離人,看到老夫跑的一頭汗。居然不拿把椅子來,快來攙扶老夫,冬天容易著涼,給老夫拿件狐裘來。”
趙興連忙招呼士兵上前攙扶範純粹,又吩咐左右燒熱水,給範純粹沐浴,範老大人泡了個熱水澡,等他重新出艙。發現停留在江麵的廣南水師已經齊齊摘掉了帽纓。頭盔上裹上了白布。
趙興與那個大個子還在竊竊私語,見到範純粹。立刻拱手:“範老大人,請回報朝廷,我廣南水師兩艘戰船在流北水河擱淺,暫時無法挪動。而揚州那支水師已滯留多日,原本我以為他們已經回到了廣東,如今因為朝廷變故,他們滯留揚州導致我廣州空虛,請朝廷立刻下令,準許他們返回廣東。”
範純粹斜著眼睛說:“恐怕,還需要加上你地軍令,才能調動這支水軍南下。”
趙興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當然,我組建的水師,如果連我也指揮不動,那還能成嗎——朝廷現在還沒有免去我地官吧,所以我來指揮這支水師,天經地義。”
範純粹隨手遞過來兩份聖旨,接著說:“新皇下令大赦天下,也包括你的老師坡公,聖旨已命令坡公擔任禮部侍郎,恰好你在這,便把這份聖旨帶回廣東。”
趙興笑了,他意味深長地接過那份聖旨,慢悠悠的補充:“我的軍隊正在想辦法搶救擱淺的戰船——原來流北水河的水位並不深,在入海口的時候,因為海水倒灌,加上潞水依舊流入這段河口,讓我們錯誤的判斷了黃河水深,結果到了順保寨(霸州附近),有兩艘戰船擱淺,故此前進不得。原本我們準備用小船接應,把朝貢使送入京城……”
範純粹截斷趙興的話:“若不是你地戰船擱淺,恐怕你的戰船出現在相國寺碼頭,朝廷也不會知道的。”
趙興乾笑一聲:“哪裡,我出發前已經向朝廷發送了公文,我是履行了正常手續的。”
範純粹抖了抖身上的狐裘,不屑一顧地回答:“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的手段,你給朝廷的那份申報,現在估計還慢悠悠的在廣東晃蕩,它要是能進入荊湖,我就算看錯了你。”
這話說完,範純粹厲聲下令:“立刻命令你地船隊退出黃河,在河口待命。”
範純粹說這話的時候,手指著那兩份聖旨,趙興居然看都沒看那份聖旨,隻是搖著頭,回答:“範大人,你這個要求我做不到,我的士兵正在想辦法拯救那兩艘擱淺的船隻,我估計必須等到下個月大潮的時候,戰船才能重新浮起,但我恐怕,下月大潮,黃河也結冰了。那麼我將不得不放棄這兩艘戰船。
可是,這戰船上的大炮要卸走,還有一些桅杆舷索等機密部件,不能留在冰麵上讓遼國人得去了,所以,我必須留下一隊人馬在附近監控戰船,一邊做最後拯救,一邊拆卸站船上的重要部件,最後,萬不得已,我會把這艘戰船徹底炸毀……可惜了,造這樣一艘大船來,需要三萬金幣。”
範純粹眉毛跳了一跳:“三萬金幣,值三十萬貫錢,你廣東可真富裕,忘了告訴你,老夫已經重回京兆府,你船上那些人就是我的軍隊了吧……老夫不跟你客氣,就在這裡拜領了。”
趙興沒有表示,帥範無所顧忌,插嘴阻止:“老大人,我們還需要這支軍隊,兩艘擱淺地大船需要他們守衛,再說,章老大人送來環慶強人四千,說好了其中一千人歸我廣東,老大人最多帶走三千人,怎麼能一點不給我們留呢?”
範純粹一撅虎子:“你是帥範帥子廉吧,老夫在環慶見過你,還有一個萬俟詠,你等倆人算是趙離人的哼哈二將,你現在也是知州銜了麼——老夫做知州的時候,你還沒生下呐,芝麻小官,一邊去。”
帥範也不怒,笑嘻嘻的躬了個身,退出船艙,範純粹敲打著桌子,指點著桌上的兩份聖旨,提醒趙興,趙興慢悠悠的回答:“剛才,範老大人沐浴的時候,我已經檢點了聖旨,上麵蓋得是太後的璽印。”
範純粹點了點頭,轉移話題:“如今天氣越來越冷,你怎麼不移到順保寨,還要待在船上。老夫老了,在這船上晃悠地頭暈,不如我們同去順保寨安置。”
趙興依舊慢條斯理地說:“我護送朝貢使入朝,非奉令,不敢登陸。”
範純粹站起身來:“老夫不跟你糾纏,我是要登岸的……對了,把這裡地兵先給我派五百,老夫預先熟悉一下他們,以便回環慶好指揮。”
趙興不慌不忙:“我的兵可都是滿額的,範老大人要五百人,恰好一個指揮,我就給你調一個指揮,可好?”
範純粹滿意的回答:“很好,早聽說你訓練的士兵如同虎狼,在福建的時候,五十名正兵就掃蕩的呂家兄弟叫苦連天,有這五百人,打十個呂惠卿也夠了。老夫預先享受一下。”
範純粹在一個指揮的士兵護送下登岸,到了順保寨門口,他卻不進寨們,招手喚過一名軍官的士兵,詢問:“你知道老夫是誰嗎?”
那名軍官恭敬的點點頭,抬手行了一個非常妖異的舉手式軍禮,範純粹皺了一下眉頭,卻沒在軍禮問題上糾纏,繼續說:“老夫也瞧著你眼熟,定是在環慶見過,你帶一個都的士兵立刻回京城,老夫給你一個信物,你入宮去報個口信,就說廣南轉運使趙大人在等一個人的消息。”
那名士兵猶豫一下,又問:“老大人,就這一句話?”
範純粹點頭:“就這一句話,宮裡的人聽到後,自然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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