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老實人的憤怒
黃庭堅是個老實人,今天這個老實人難得的發了脾氣,老實人一旦認真起來,其執拗勁令人恐怖。< 末世競技場 最新章節 >他拽住皇上從中午說到夜半,言詞滔滔,中間沒有一個重樣詞,現在,這個老實人疲憊了,他有氣無力的回答:“陛下,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爾!”
黃庭堅說的是趙興,如果沒有趙興來這一手,小皇帝可能開始用拖延政策,然後進行秋後算賬,但趙興既然插手了,依他的性格,不會給人留下喘息之機。
果然,小皇帝正在愣神之間,聽到幾匹快馬踏碎了夜間的寧靜,馬蹄聲越來越近,小皇帝詫異的問:“夜深了,城門應該關閉,怎麼馬都騎到皇宮裡了。”
蔡京呻吟一聲,喃喃的說:“來了!”
果然來了,馬蹄聲陡然而止,馬上騎士扯著大嗓門,那一聲聲喊叫像巨雷在氣氛沉悶的皇宮內回蕩:“檢校太尉、同中書門下平章軍國事、五路巡閱使、南洋事務局提舉趙興趙大人有令,傳令鬼軍嚴守崗位,不得輕易令人冒犯陛下。”
不得輕易令人冒犯陛下,這句話有幾個理解方式,一種理解方式是要求鬼軍保護好皇帝,另一種理解是——囚禁皇帝,禁止他與外人接觸。同時,皇宮嚴禁人隨便出入。
稍停,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那是騎馬的士兵翻身下馬,衝殿門走來,小皇帝在發愣,他扭頭一看,發現蔡京抖的不成樣子了,此時此刻,他想起了上一次皇宮兵變。那時,曾布懷裡揣著火槍替他守在殿門,趙興隻身進入兵變的兵營,替他平定兵變。
仿佛之間,幾年過去了,物是人非。曾布已經被他趕出朝廷,同時趕出朝廷的還有那個老倔頭韓忠彥。 宋時明月409
此時,密州。北洋事務局。韓忠彥的辦公大樓裡燈火通明,這座大樓是新建建築,在建設這座大樓的時候,韓忠彥還向趙興借了三千石匠,三十萬貫銅錢,現在,物是人非,他聚齊北洋事務局眾將。商討對付趙興。
韓忠彥是從秀州接到報告的,趙興地船隊進入長江口的時候,老奸巨猾的韓忠彥就嗅出了一絲陰謀的氣味,等趙興的先鋒部隊剛一控製揚州城,他已經反應過來了。在趙興欣賞一丈青的舞步的時候,韓忠彥連夜把眾將都召集起來,商討對策。
現在是半夜了,韓忠彥借著燈火挨個打量下麵的軍官。他地目光在石誠臉上停留了許久,突兀的問:“小石將軍,我能夠信任你嗎?”
石誠一挺胸:“吾家先祖石守信隨太祖打下了這份江山,石氏滿門曆代都是皇宮守衛者,韓相請放心。天下人皆可叛,我石氏不可能叛。”
韓忠彥滿意的點點頭,又問:“與你老師交手,你有把握嗎?”
石誠回答的乾脆利落:“沒有!”
頓了頓。石誠又回答:“我等隨老師學習,越學習,越覺得老師的知識淵如大海。老師打仗,天時地利人和都會計算到,尤其可怕的是,老師精擅組織學,他調配人力物力的本事令我等歎為觀止,在這方麵。相較老師的水平。弟子連一成都比不上。
我等在老師門下學習三年,首先學到地就是計算投入產出。老師這個人生就一副老虎膽,想當初,陴路支的戰況剛剛傳回的時候,我等兄弟聽了戰況,不禁冒出一身冷汗。陴路支諸國聯軍合計十二萬,而且打的異常頑強凶狠,但老師竟敢率領三千正兵、七千輔兵出城列陣,而且竟然乾脆利落的勝了。
不瞞韓相,我等師兄弟滿師時地研討就是推倒那場戰役,至今想來,那場戰役勝的不可思議,但老師分析起來,卻是必勝之戰。
所有的情況都不利於老師:人生地不熟,充滿敵意的土地,萬裡遠征,後繼乏力,敵勢過大,如此種種,貌似所有地形勢均不利於我軍,但老師判斷了,結果符合老師的判斷。我剛才聽到消息就在想,眼前這情景,又似乎接近陴路支戰役,貌似種種情況都對老師不利,但老師既然敢出手,我料他必然有後招,隻是後招是什麼?
我衡量了一下,老師已經進抵運河中樞,目前,誰還能阻擋他?我北洋事務局嗎?南洋事務局戰船千艘,強兵強將三萬餘人,而我北洋事務局主力卻是兩千密州梨花軍,這些軍隊並不可信,他們最初就是由老師訓練的,與老師交手,一定會遲疑,猶豫,但或許,我們能達到阻攔老師的意思,我或許可以催動士氣拚死達到遲滯老師的目的,然而完全攔阻,必不可能。
我料老師起兵之時,已經將我們這支戰力計算其中,以老師的性子,必不會出半點意外,讓我們有機會動身,韓相,下官年紀幼小,猜測不出,韓相心中有計較嗎?”
韓忠彥搖搖頭:“趙離人的心思,猜不得。老夫也曾研究他過往地戰例,每每覺得匪夷所思,但不管怎麼說,他進軍揚州,而揚州乃天下樞紐,依他的性格,他一定會把揚州完全掌握在手中,才會起兵繼續前進,否則的話,我們就直下揚州,斷了他的後路。
兩天,我估摸著我們有兩天時間,明天點齊兵力,我等從陸路急行軍至徐州,堵住他進兵的上遊,徐州城壕寬大,利於堅守,隻要我們守住了徐州三天,京城三十六萬軍隊動員起來,一定能遏製趙離人的企圖,而後,我看他不得不流竄海外了。”
這一通商議一直商議到天亮,天亮時分,眾將各自拿了軍令,準備去召集人馬,一名從揚州趕來的信使匆匆而至,急報:“趙相用相印下令查封蘇州應奉局,廢除通商法。廢除折納法,三舍法、廢除……” 宋時明月409
韓忠彥呆了,他手中的帥印失手墜在地上,半晌,石誠見到他沒有反應,趕緊起身撿起帥印遞上,韓忠彥失神地接過帥印,頓足大呼:“晚了。晚了,一切都晚了,真正是自作孽啊!”
石誠遞上帥印後,喃喃自語:“我怎麼沒有想到呢,我怎麼沒有想到,老師非常擅長借勢而為,我早該想到他這一殺出去——人心!”
韓忠彥揮手,命令軍官退下:“事不可為也!”
那些軍官興高采烈地交回了軍印。一名軍官多嘴,問:“韓相,我北洋事務局是否執行趙相的命令。”
韓忠彥頹然地擺擺手:“不執行行嗎?花石綱一事,徐州百姓也受害嚴重,趙離人這條命令一出。我等再出兵,恐怕徐州也要閉門不納。”
石誠搖頭:“不止,連老師治下地秀州都受害,我密州海商因為經營海貿。家中頗多珍奇玩意,蘇州應奉局也曾來這裡搜刮,我等若與這條命令做對,恐怕前腳出城,後腳密州百姓就要關閉大門,拒絕我們再入。”
韓忠彥想了想,又精神一振,馬上追問:“趙離人帶兵入揚州。陛下可許了?若陛下不許,我等還能彈劾他一個擅自興兵之罪。”
石誠這時已經明白了,他一指高麗方向:“又來了——這必定又是一次‘獻俘’,韓相忘了,數日前他把高麗使者都要了去,現在高麗使者想必正在他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