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妓們你爭我搶地呼喊:“太尉。我也要……我還要……”
她們言詞之曖昧,令人全身的血都往下半身湧去。
王欽若忍不住心動:“有這等好事。且留兩個,我給自己親戚。”
新發售的土地很便宜:海外地土地三個銅板一畝,批量購買還有九折優惠,一氣購買整個小島,依據島嶼大小贈送官銜,或者開國男(爵)的爵位,此爵位可以世代世襲,它沒有官俸,但可享受士紳待遇……
種種優惠措施落實後,有時購買一個微型島隻需三貫錢,而購買一個中型島嶼則不過百貫。
按照南洋事務局的規定,購買海外小島者,隻需要在島上建立一座永久性建築,而後樹立一塊碑文,表明自己對該島的永久所有權,南洋事務局便認為購買者履行了合約,並根據購買者地愛好命名該島,同時還將島嶼名稱標注在大宋地圖上。
按南洋事務局的規定,在海外擁有小島的百姓屬於貴族,屬於太平紳士,他們理所當然享受朝廷給予士紳的一切待遇,比如免除農業稅,免除勞役……
花三貫錢可以讓子孫後代永遠免除農稅與差役,而且晉身於士紳行列。這規定公布後,大宋商人瘋狂了,原先蔡京與童貫聯手所做的批發官爵行業頓時相形見絀,現在,商人們最熱心的就是購買海外一座小島……
這場風波越演越大,十天後,首批海外小島銷售一空,購買小島的人隨即興衝衝買舟出海,實地視察自己的領土,這使得大宋造船業賺足了利潤,隨即,他們瘋狂擴張起來。
而買不到小島地後來者則繼續眼巴巴的聚攏在揚州,盼望南洋事務局推出下一批小島出售,意猶未儘的趙興馬上又從預留土地中再撥付一批,采用竟價購買的方式……這次,他不僅賺回了撥給朝廷的款項,且頗有斬獲。
在那一個多月的時間裡,趙興究竟從這群大宋地主身上搜刮了多少財富,那是永遠無人能知的秘密了。不過。後人是可以從一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當趙興回到杭州時,整整一個月都笑得合不攏嘴;很快的,趙興為自己地部隊更換了新軍服,還購買了上百條巨型海船擴編現有艦隊;增發一筆軍餉和津貼,並巧立各種名目給部下官員發放節賞、炭薪錢,乘涼費。
後來趙興靈感枯竭,乾脆耍無賴了,也不想什麼理由。發錢就是。結果,趙興地微笑感染了整個南洋衙門,所有南洋官兵在整整一個月裡都笑的合不攏嘴。許多軍官甚至還有錢跑回陝西家鄉跟失足姑娘們好好地談了一次人生和理想,結果被當地衙門抓去狠狠打了一頓脊仗……
就這樣瘋狂拋售,事後南洋事務局地手裡還握有一批預留小島,這批小島隻占到原先總量的五分之一,但趙興卻再也不肯出售,那些沒有購買上小島的商人們被逼無奈。加入到戰爭販子的行列,他們開始募集資金,四處鼓動,要求南洋事務局派出更多的軍隊,占領更多地海外土地……
這股風波隨後波及到北洋事務局。商人們在南洋事務局欲求不滿,轉而跑到新建立的北洋事務局尋求出路,接到商人們的大量資金供應,北洋事務局迅速武裝起來。他們添置了百艘大小戰船,借助京東西路人口稠密的便利,又迅速組織起一支五萬人的火槍軍隊,並大手筆的從廣南武備學堂、廣南遠洋學堂挖來大量航海人才、火炮人才……他們甚至還有餘錢籌建自己的學堂。
在這場風波中,賺的腰包豐厚地揚州五位名妓就不用提了,沒撈到好處的另外五名花魁則充滿了抱怨。至於張耒、王欽臣也在這次倒賣風波中賺的心滿意足,他們與那些花魁一起,先從趙興手裡獲得部分低價內銷的小島。等搶購風潮起來後,又轉手倒賣給高價求售的商人地主,掙足了這趟杭州公務地差旅費。
連侯蒙也從這事裡賺了一筆錢,但他卻沒將這筆意外之財完全裝進自己包裡,作為時日不多的揚州現任知州,他利用這筆錢對揚州水軍進行了換裝。換裝完畢,他才興衝衝的打起背包前往北洋事務局,出任青州知州兼北洋事務局兵案監司——這下子。他比原先的曆史軌跡。提前十年出掌青州。
八月,位於真定地帥範分兵兩路。他親自帶領一支人馬回軍黃河口,並登陸天津城海灘,借著武裝保衛宋商的名義開始與遼人二十萬大軍對峙,而趙興之子趙風則帶著剩餘的部隊,以儒林郎(文官32階、屬恩蔭,寄祿官)、武翼郎(武官42階,屬恩蔭,寄祿官)、致果副尉(武官、正七品,職官)、平和大夫(文官、正七品、職官)、杭州軍巡使兼兵馬承事(差遣官,正八品武官)的名義領兵繼續逆流而上,前往京城獻俘。
在此期間,南路的趙興繼續按兵不動,但為了讓朝廷麵子好過,他敷衍其事的從徐州撤回了部分軍隊。然而,遺憾的是,就連他象征性的撤走三兩士兵地行為也受到了徐州百姓的強力阻撓,當地百姓受夠了供奉局的掠奪,而趙興統兵在徐州期間,供奉局衙役止步徐州境外,旋即被收押解散。
稍後,趙興龐大的軍隊補給全從當地采購,他那些軍餉豐厚的火槍兵從來不吝惜錢財,而趙興構築的徐州防禦體係,又讓徐州閒散勞力在農閒時間有了豐厚的收入。基於此,徐州當地官員在百姓的懇請下,出麵上書朝廷,哭著喊著要求朝廷允許趙興將徐州防禦群構築完畢。
朝廷方麵很尷尬,一邊在張商英地主持下改封越王為彭王,封地彭城(徐州),以此圖謀從趙興手裡收回徐州控製權,另一方麵,朝廷考慮到徐州防禦體係地建立,可以讓朝廷守穩運河樞紐,遏製南方敵人來襲,所以勉為其難同意趙興繼續駐留徐州。
此事過後,八月,幽居蘇州的孟皇後入京,朝廷大臣與將門世家隆重歡迎了這位苦難地皇後,並將之迎入皇宮奉立為太後。同月,殿前副都指揮高俅出知陝西,詔令杭州織應局裁撤。提舉童貫押運軍火器械開始向陝西進發。與此同時,朝廷開始逐步將貶官發配海外,大批貶官走水路抵達了揚州。
朝廷這次將高俅與童貫派到陝西,是出於照顧趙興的麵子。高俅作為殿前副都指揮,掌握著皇宮守衛力量,擔心皇帝反撲的朝廷大臣雖然沒有貶謫高俅,但把這樣的人放在京城,總是令人不放心。於是,高俅就獲得了這個新任命。
至於童貫,原本他應該與宮臣中的那些宦官一通被貶,但因他與趙興關係密切,而且在杭州他接受了趙興地約束,杭州支應局沒有過度搜刮百姓,所以罪行不彰,故此朝廷大臣才一致同意將其發往陝西監軍……沒想到這樣一來。高俅與童貫的曆史軌跡又與原來的曆史重合了。
接到任命的童貫立刻快馬趕往揚州,求見趙興。趙興一聽人通報,立刻招呼:“快請快請!”
揚長而入的童貫一進來,挺著雄偉的身軀劈頭喝問:“太尉,曾記得昔日之友童大閣麼?”
“童大閣”是趙興初見童貫時對後者的稱呼。童貫今日重提這個話題,已物是人非。當初兩人初見時,宋朝庭對太監是防備與警惕的,太監雖經常擔任殿前司指揮使。負責皇宮保安,但他們還能謹小慎微,時刻擔心受到文官地指責而遭遇滅頂之災。正是在這種情況下,趙興見到當時毫無權力的小太監童貫,采用尊稱來稱呼對方。這讓童貫很感動。
多少年過去了,童貫在皇宮混的不得意,不得不投向當時的端王。一般來說,像這樣的過氣太監是永遠不得翻身了。千年一來,多少投入藩王邸的太監才從此默默無聞,那可是數以萬計。當時,連童貫自己都絕望了,但趙興對他的態度依然有好,逢年過節總忘不了一份問候、一份禮物。
突然之間,奇跡發生了。端王意外當上皇帝,童貫也隨之出頭了。在這個時候。他沒忘記趙興。買賣官爵的時候總是給趙興一個優惠價,甚至連他在杭州支應局做事。趙興阻止他地衙役,限製他的權力,他也忍了——儘管這樣一來會影響他童貫在皇帝麵前的業績。
但他沒想到的是,趙興下手如此橫,一翻手掀掉了天下所有的供奉局、支應局,順便把他從小很照顧地小端王軟禁宮中。
現在,昔日端王潛坻的同伴被趙興流放的流放,貶謫的貶謫,童貫那些太監同伴,唯獨剩下他自己幸存,唯獨地。童貫此時重提舊日稱呼,是想喚醒趙興的念舊之情。
“我若不記的‘童大閣’,今日‘童大閣’已被押往海外了”,趙興豎起手指,一一盤點:“梁師成、李彥、楊戩這些大閣,王黼、李邦彥、蔡京、蔡卞、薛昂與林自這些大臣貶謫海外了;吳居厚、王漢之、藍從熙、譚稹這些黨羽貶謫;蔡京親家及親屬宋喬年、胡師文等八十多位白癡、智障節度使全部奪官罷免;蘇州供奉局朱勔查抄時放抗被擊斃;一百三十一名道士流放途中意圖逃跑被擊殺……
童大閣,你算算,滿京城裡唯有道士張虛白幸免,他是真道士,雖與皇帝宴遊不斷,但從不參與賣官售爵,官家曾賞賜給張虛白大量財寶,虛白全部推辭不受。算是一位相當自愛的真道士。因此得免罪留京——剩下的就是你了!
你童大閣何德何能,得以脫罪?蔡京與你在杭州聯手陷害富戶,迫使富商毀家進獻珍寶,有你參與;杭州支應局強征百姓免費做牛做馬,替官家織造錦緞絲綢,有你;毀壞海商家園,強取商戶庭院的假山花木,有你;若不是我後來阻止,杭州民怨大了。
我為什麼阻止你?如今我又為什麼保全你?在這場大風波中,你不僅沒有貶官,反而去了陝西監督軍務,誰的功勞?”
童貫一昂頭:“某家隻是官家一家奴爾,某所做的事情,是為自己嗎?”
“噓,噤聲”,趙興大喝起來。童貫這才發覺,趙興懷裡還摟著個豔妓。
不僅如此,趙興身邊還簇擁著多名花枝招展地伎樂,她們端果盤的端果盤,拿湯瓶的拿湯瓶,打扇子的打扇子……如今,這些人都停下了動作,像是畫麵定格一半,驚愕地凝望著童貫。
童貫頓時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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