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風本來提出契約男友這個事情本來也有心存僥幸的意思。
畢竟如果直接說讓裴軒做他男友,被拒絕的幾率好像很大,而且也很沒有麵子,而如果是以開玩笑的態度說出“契約男友”幾個字,裴軒最多也就是不同意罷了~
但後果要比她想象的嚴重。
在向夏挽風說出契約兩個字的時候,裴軒麵上的表情就冷了下來。
而在夏挽風說完三條契約法則以後,裴軒臉上那一瞬間的冷淡雖然消失的很快,但原本周圍那一股若有若無的曖|昧,卻在一瞬間消散了。
就好像是有人在原本燥熱的空氣裡麵驟然潑了一桶冰水——
氣氛的驟變讓夏挽風無法忽視,她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唇,乾笑。
“嗬嗬,怎、怎麼了?”
裴軒微微斂眸。
“這並不是一個好詞語,以後不要再說了。”
他是真的很討厭“契約”這兩個字,所以話說的一點兒也不委婉,也沒有和夏挽風互懟扯皮的心思。
夏挽風都快尷尬壞了,她自己不知道怎麼就戳了裴軒不悅的點,隻能試圖挽救一下現在這糟糕的氣氛。
“我就是開個玩笑……”
但裴軒依舊很冷淡。
他指了指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吃完了飯把餐盤放水池裡就可以,我會叫阿姨來收拾的。”
“……”什麼有事情處理?裴軒什麼時候在家裡急急忙忙地處理過事情?
這特麼分明就是赤丨裸裸的冷暴力!
夏挽風一口氣沒轉過來,也不高興了。
“喂,說的就是開個玩笑,你至於嗎?”
夏挽風瞧見他皺著的眉頭就覺得生氣。
她忍不住嚷嚷,“不同意就不同意,我求你同意了嗎?”
他憑什麼這麼嫌棄自己?!
在這段感情,不,她和裴軒甚至說不上感情,隻能說在這段關係裡麵,似乎總是她在死皮賴臉,上演著一出出獨角戲。
而裴軒雖然也對她很好,可夏挽風就想不明白,既然他對自己這麼好,為什麼連一點回應都不肯給自己?
平白襯得她有些犯賤!
夏文風一時氣急,胡思亂想,眼眶都有些紅了。
裴軒微微一愣,眉頭下意識擰得更深了,但那不是對夏挽風的,而是為自己一時失控的情緒而感到厭棄和煩躁。
這不是能夠讓他頹廢在自己世界走不出來的時候。
他的眼眸中的暗澀一瞬間就被掩藏了起來,裴軒換了一口氣,“抱歉,我……”
但夏挽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下意識梗著脖子頂了一句,“可彆道歉,用不著你委屈自己,反正你不答應也有的是人願意答應我。”
她話說完,也不管裴軒是個什麼反應,直接進了房間。
當天晚上,夏挽風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夜都沒有睡著。
而就在一牆之隔的隔壁,裴軒倚在陽台抽著煙,彌漫的煙霧下,紅色火光和星光氤氳在一起。
裴軒看著遠處,微微下垂的眼簾在眼角落下淡淡陰影,更為他增添了幾分沉靜的味道。
才剛剛淩晨四點,他就已經再次出了門。
隔壁迷迷糊糊的夏挽風被輕淺的關門聲驚醒,她木木反映了一下,一臉懊惱地把枕頭給埋到了自己的臉上。
她居然還指望裴軒這個大豬蹄子死悶|騷來哄自己!
真是氣死個人了!
第二天,安瀾和周亞開著車來接夏挽風的時候,瞧見她這張頹廢喪氣的臉都嚇了一跳。
“夏夏,你這黑眼圈是昨晚做賊去了呀?”
夏挽風無力地擺擺手,“我補會兒覺。”
“那我去打包些早餐,夏夏你到劇組再吃。”
安瀾和周亞使了個顏色,就都安安靜靜地不再打擾夏挽風了。
一路上覺補了三四十分鐘,卻比不睡更加沒精神了。夏挽風整個早上都懨懨的,一個簡單的片段都卡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彭導看不過去,改了今天上午的戲份。
夏挽風於是繼續坐在椅子上發呆。
戀愛害人。
一方麵,夏挽風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昨天晚上有些無理取鬨了,畢竟她應該感激裴軒僅僅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就幫助了自己那麼多;而不是反過來怪裴軒幫助了自己那麼多的情況下,還隻是用一個“朋友”的身份和她相處。
但另一方麵……
裴軒這個死悶|騷怎麼就不開竅呢!
夏挽風那叫個氣啊!
裴軒要是個中央空調她也就告訴自己,他這是天然渣,可她是見過裴軒對待江明珠時候的態度的啊。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連一點兒念想都不會留給對方,怎麼到她這裡就……
一言難儘。
該不會裴大大也信奉什麼,越早容易到手的就約不珍惜?或者,他本身就是慢熱到要談情說愛四五年才能水到渠成發展到戀愛關係?
要真的是這樣,夏挽風真是哭給他看的心思都有了。
一個中午的時間,夏挽風就坐在劇組的小馬紮上,愁眉苦臉。
張江丹瞥她一眼,語氣帶刺,“演不好就好好琢磨,在這邊唉聲歎氣有什麼用?”
“啊?”
夏挽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她下意識解釋,“我不是為了這個……”
“這麼簡單的戲一上午都沒拍好,你還有心思為了彆的東西分心?”張江丹嗤笑,“既然在劇組,那就好好進入工作的狀態,你這樣的狀態對得起彭導給你的片酬,對得起粉絲對你的喜歡嗎?”
夏挽風聽著,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了一眼這位短發嬌|小的年輕影後一眼。
無法否認,張江丹雖然話說的有些刻薄刺耳,但對演戲的認真執著足夠讓向她學習。
夏挽風點點頭,“謝謝丹姐,我會集中精神的。”
張江丹大概也是頭一次不被人怒視反被人感謝,她的臉微微漲紅,低低罵了句“有病”,轉頭直接走了。
旁邊的安瀾正好瞧見最後一幕,頓時有些擔心,“你們沒起什麼衝突?”
夏挽風無辜,“沒有啊,處的挺好的。”
安瀾:“???”她不是罵你嗎?這叫處的挺好?
夏挽風話鋒一轉,“不過丹姐這脾氣夠暴啊?”
“啊……這是圈子裡公認的,”安瀾有些尷尬,“丹姐雖然十幾歲就成名,但她其實不是科班的,私底下一直在傳,她其實本來家庭條件不好,挺混的,以前算是小太妹之類的。”
“小太妹”當然不是個什麼褒義詞,安瀾說的相當小聲。
“哇,酷哦。那她怎麼進的演藝圈?”
安瀾撓撓頭,“好像是被哪個大人物推薦給了導演,那部片子特彆符合她當時的氣質,就一炮而紅了。”
“這樣啊。“夏挽風若有所思。
張江丹在演技上是真的有天賦,而且就是因為從前經曆過黑暗的日子,才更知道現在機遇的可貴,於是更加認真執著。
聽完還算是一個雞湯的故事,夏挽風也不再那麼頹了,她打算在下午好好工作。
但……
在想要認真工作的時候,就總是會出現各種阻礙。
昨天是江諱,今天直接是許慧蘭來了劇組。
張江丹和許慧蘭走的時候,都能感受到彭導那含蓄的譴責目光。
但夏挽風真的是怕了許慧蘭的眼淚攻擊,她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跟在許慧蘭的後麵去了劇組旁邊的一家咖啡館。
看著熟悉的菜單,夏挽風的思緒又不自覺飄了一瞬間。
——她和裴軒的第二次相遇就是在咖啡館呢。
對麵許慧蘭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挽風,昨天是你哥哥他太著急了。你不要在意。”
“我不在意。”
反正也不會聽。
夏挽風帶著些感慨地點了一杯牛奶,捧著慢慢喝,時不時回應許慧蘭兩聲。
不過欲言又止的眼神看多了,夏挽風就有些不耐煩了,她喝完最後一口牛奶,直白了當地看向許慧蘭。
“我下午還有戲要拍,如果您沒有其他事情了的話……”
“等下,今天有個宴會,挽風,你知道,上次我們隻是在報紙上公布了你的消息,按理來說應該是還要有一次向大家介紹你的宴會的。”
許慧蘭急急忙忙趕在夏挽風開口拒絕前再次勸說。
“挽風,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一下,這對江家也是一件不小的事情,你隻要露一下麵,我還幫你請了很多娛樂圈的名導,你認識一下也是好的。”
“另外……”許慧蘭試探性地開口,“裴家和幾個市裡有名的家族也都回來,我也讓你哥哥邀請了裴軒。”
裴軒!?
他……也會來嗎?
夏挽風原本毫無興趣的表情頓時變了變。
她考慮了一會兒,盯著許慧蘭,突然問了一句,“那宴會上也會有其他帥哥、就是青年才俊什麼的嗎?”
這話可把許慧蘭給驚喜壞了。
宴會上當然也都是大財團大家族的人,夏挽風要是願意和他們認識,總比以後突然說要和什麼不三不四、沒有前途的人在一起的好。
許慧蘭當然是連連點頭,“會的會的,當然會的,你要是願意,媽媽到時候全部把人介紹給你認識。”
於是,宴會的事情就在兩人完全不同的目的之下就此敲定了。許慧蘭高高興興地帶著夏挽風去挑衣服,勢要把夏挽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天慢慢地黑了下來,距離晚上的晚會越來越近。
被許家重金請來的造型師艾爾看著夏挽風,眼中不經流露出幾分迷戀。
這位國外造型大師給無數貴家小姐,影後明星做過造型,卻唯有夏挽風契合極了他心裡想要描述的那種感覺。
他情不自禁地讚歎,“夏小姐,你今天肯定會成為這場宴會的焦點的。”
夏挽風眨眨眼睛,“謝謝誇獎。”
“哈哈,希望以後見到夏小姐的時候,我們能夠是合作的關係。”
“那是我的榮幸。”
夏挽風和艾爾一邊做著造型,一邊商業互誇,很快就到了宴會開始的時間。
這類大家富豪舉辦宴會,總要給自己弄一個好聽正派的名頭,夏挽風一直等到前麵江家舉辦的慈善拍賣會結束以後,才在江諱的陪同下走進了宴會。
宴會上,觥籌交錯。
不少人雖然都從電視,或者微博上見過這位“新任江家千金”,但真人還是第一次看見。
她們本來以為多年流落在外麵的夏挽風或許多多少少會有一些不習慣和瑟縮,但事實卻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她穿著華麗漂亮的金色抹胸裙流轉在眾人之間,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介紹和引領,就已經成為了這個會場最美麗的風景。
任何人都不能夠忽視夏挽風的年輕漂亮。
“我現在倒是明白了,為什麼許慧蘭她們寧願放棄自己培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也要選擇她的原因了。”
“難道這就是基因問題?先前明珠那個小姑娘,總是畏畏縮縮的,站在那兒就不像是個大家小姐。”
而比起那些富家夫人略帶刻薄的評判,幾個原本和江明珠還算是有接觸的小姐臉上表情就更加不好看了。
“嗤,本來還高興走了一個‘真善美’,感情直接來了朵‘霸王花’……”
“怪不得江明珠那個沒用的東西會被趕出去。”
大家都是家世相差不多,平日裡總免不了對比,自然誰也看不上誰。
而夏挽風當然也懶得摻和到她們的虛假社交禮儀裡麵,趁著一邊的許慧蘭和另一位貴婦人互相恭維了起來,她自己悄悄走到一邊兒去了。
夏挽風端了一杯果酒,一邊往比較偏僻的地方走,一邊眼睛止不住地轉悠。
為了什麼轉悠當然不用多說。
然而,夏挽風隻看見了裴宇的身影,完全沒有看見另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的。
夏挽風那個鬱悶!
真恨不得當場跑回家掐著這個不解風|情的男人的脖子問他為什麼不來!
偏偏老天爺惡趣味的很,想看見的人沒有來,不想看見的卻偏偏又要讓他往夏挽風身邊湊。
“哎,瞧瞧這是誰?”
一個略帶輕佻惡意的熟悉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原來是我們新任的江家大小姐,我新晉的緋聞女友。”
夏挽風的臉頓時黑了,“誰是你緋聞女友,這兩個字和你聯係在一起簡直惡心透了好嗎?”
秦顯就嗬嗬,“彼此彼此。”
兩個人都看不慣對方,一見著就是針尖對麥芒。
可忽然間,突然加入的第三個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對峙。
“你不是自詡憐香惜玉嗎?怎麼對著這麼漂亮的小妹妹都這麼無禮了?”
從秦顯的後麵,慢慢走出來了個男人,西裝革履,文質彬彬。那溫潤的聲音和秦顯的惡劣簡直是天差地彆。值得注意的是,他手上還帶著一串菩提石手串,並不貴重,卻很合他整個人的溫潤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