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住院了。
還在神奈川縣醫院接受檢查。
那天傍晚, 他們手忙腳亂地撥打急救,把昏倒的部長送去醫院,然後在充滿消毒水味道的走廊裡等了將近兩個小時。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推門而出,手裡拿著報告單,初時臉上溫和的笑意消失殆儘, 微蹙著眉, 神色嚴肅。
“必須儘快通知病人父母要進行下一步檢查, ”他頓了頓, “建議轉院去東京。”
——好像病情很複雜的樣子。
之後幸村便醒過來,拜托真田和柳幫他請一周假。
“部裡的事暫時先麻煩你們, 全部按原定計劃進行, 不要因為我推遲。”他神色不見一絲擔憂,有條不紊地交代著要注意的事項,器材訂購、部員特製訓練單、球場圍網更換……看起來比起旁邊慌神的少年們要鎮定多了。
——明明前一刻還虛弱地躺在潔白的病床上昏迷不醒,醒來卻立刻恢複成往常雲淡風輕的樣子。
“隻可惜和文太約定的比賽要推後了,”他歉意地看向丸井。
“沒關係沒關係……”丸井緊張地連連擺手。
“不用擔心, 我很快就會回來。”
幸村安撫地朝眾人笑了笑,甚至還有閒心調侃一下眼眶泛紅的兩個後輩。
“說起來, 小瞬今天都沒有對我說‘那個’呢!”幸村神秘地衝他眨眨眼。
“啊嘞?”
忽然被點到名的少年茫然地抬起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略微睜大,迷惘地看向幸村。
“明明以前每次看到, 都會說的……”
“哦、呼, 對嗎?”幸村歪頭, 看著臉色瞬間爆紅的少年笑得眉眼彎彎。
可惡的大魔王!
一定是又想使用迷惑術故意誘導本大人出醜!
海藤瞬在心中憤憤道。
而實際上
少年臉紅到脖子根, 把頭埋地低低地不敢抬起,許久,傳來微弱顫抖的聲音:
“哦、哦呼!”
*
從醫院出來,天色已暗。
“去吃拉麵吧,”桑原提議道。
部活訓練本就辛苦,之前在醫院等候時擔憂幸村病情也提不起食欲,直到現在被忘卻的饑餓感才一點點湧上來。
少年們便由丸井桑原領著去了往常那家拉麵店。
海藤瞬先跨兩步,嚴肅地伸出一隻手擋在店門,向疑惑的漥穀須、真田和柳三人道:
“歡迎來到拉麵旅團一號基地!”
“聽好了!‘吾等不懼一切’——?”
他攔在幾人麵前,一副你們對不出暗號就休想進入的架勢。
真田:“……”
柳倒是知道答案出自漫畫下一句就是“故勿從吾等手中奪取一絲一毫”。
但他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喊出這種羞恥台詞?
或者湊過去小聲地告訴海藤瞬答案?
但莫名其妙做這種事會讓外人產生誤會從而更惹人注目吧。
而且他是絕對不會這麼慣著後輩的!
三、四歲小孩犯熊哭鬨的時候,大人采取無視策略,過一會兒他們自討沒趣就會恢複正常;但如果大人縱容了一次,往後他們就會得寸進尺。
——中二病少年同理。
於是柳抱著胳膊不動,決定靜觀其變。
十秒鐘……
一分鐘……
十分鐘……
海藤瞬仿佛一尊雕塑堅定地守在門口,沒有絲毫動搖之意。
但過往行人已經開始向這一行宛如被定身的少年們投以奇異的目光。
拉麵店的老板也時不時往這邊瞥一眼,仿佛已經在思考要不要把這群堵在門口、疑似客人的少年趕走。
畢竟這麼僵持在門口,若不是他們都一身普通學生裝扮,真的很讓人懷疑是來找茬的不良。
柳臉色漸漸僵硬。
這家夥不會來真的吧?
難道我們對不上暗號他就要在這裡堵到拉麵店關門嗎?!
“那個……”漥穀須努力讓自己跟上海藤瞬的思維。
“如果我們不加入拉麵旅團,應該就不需要暗號了吧?”
漥穀須瘋狂在腦海中檢索著中二詞彙:“尊敬的疾風の瞬,我們是來自米飯旅團的使者,請允許我們參觀您的基地。”
不料海藤瞬聽完立即露出嫌惡的神色,冷冷地撇頭:
“米飯旅團曾經犯下滔天罪惡,還偷襲過我們!你們過來是想刺探情報的吧!”
說完他無情地雙手攔住門口,更加警惕地盯著幾人。
柳:“……”
忍不住開始心疼這個忍辱負重、絞儘腦汁和重症中二少年周旋的後輩。
看球風還以為漥穀須是性格暴躁那類人,居然會這麼忍耐海藤瞬的無理取鬨。
——是個性格穩重的孩子。
柳雙眼一亮,對立海大的未來重燃希望。
漥穀須仿佛忘記手機密碼一樣,把所有能想到的相關句子試了一遍,然後被海藤瞬一一搖頭否決。
於是他開始自暴自棄地嘗試對海藤瞬曉之以理。
他舔了舔唇,開始乾巴巴地講道理:
“我們訓練了很久……到現在還沒吃晚飯……需要補充能量……”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