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孫孟見此,也就沒多說什麼,錄了段VCR,勸他,“那你好好休息吧。”
他雖然之前就不讚同程鬱趁虛而入,欺騙林安瀾的感情,隻是程鬱現在都這樣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他已經得到了教訓,他也不必再給他傷口上撒鹽。
“其他工作我會先幫你處理,等你身體好點了,到時候再說。”
“好。”
孫孟沒有打擾他,又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程鬱又睡了一會兒,感覺自己頭有些昏,臉似乎也有些燙,他摸了摸額頭,拿出體溫槍測試了一下,果然是發燒了。
他這才拉開抽屜,在抽屜裡翻找了一會兒,找出了退燒藥,吃了一片。
程鬱覺得精神很乏,乏到幾乎沒什麼力氣。
他又聽到了敲門聲,疲倦的拖著自己的身體走了出去。
然後,他看到了鬱蘅。
程鬱莫名有些心虛,在這麼多人裡,他從不在乎其他人看到自己現在的形象,可是他不希望鬱蘅看到。
鬱蘅對他很信任,他眼裡的程鬱是優秀自信強大和他一樣隻要他願意,他就可以做的很好的人。
他不想讓鬱蘅看到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怕他失望,畢竟,鬱蘅是他最親的親人。
在他所有的親人裡,鬱蘅是和他走的最近,最關心他的人。
程鬱一瞬間有些局促,“你怎麼來了?”
“你怎麼了?”鬱蘅問他。
他抬手摸了摸程鬱的額頭,“發燒了?”
程鬱點頭。
“為了林安瀾?”
程鬱想要反駁,卻又不想對他撒謊,就沒有說話。
鬱蘅無奈的歎了口氣,“我就知道會這樣,我那次見到你們的時候,就知道你這是飲鴆止渴,玩火**。”
程鬱讓開路,問他,“進來嗎?”
鬱蘅走了進去。
他說,“小鬱,你該看醫生了。”
“隻是感冒發燒而已,沒必要,我家就有藥。”
“我說的是心理醫生。”鬱蘅道。
程鬱愣了一下,驚訝的看他。
鬱蘅的神情很平靜,“你對他的感情太偏執了,你心裡壓了太多的事情,你該去看醫生了,你需要醫生幫你走出這段感情。”
“我自己可以。”
“你如果可以,就不會八年了,還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勸程鬱,“你不用覺得這是什麼不好意思的事情,現代人壓力大,多多少少都會出現一些心理問題,所以現在許多大學才會設有心理谘詢室。我不是說你有病或者你錯了,我隻是覺得,你可以找個專門的人,聆聽你的故事,幫你走出來。”
“就算你不想走出來,你走不出來,那麼,去看看醫生,讓他幫你緩解你心裡的壓抑,讓自己變得輕鬆一點,這對你也沒什麼壞處,不是嗎?”
“我自己可以排解。”程鬱很堅定,“我隻是現在狀態不太好,但是過一陣兒就會好起來的,你不用擔心。”
“你這樣子,我怎麼可能不擔心?”
鬱蘅歎了口氣,“你媽媽當年,就是心力交瘁,心裡積壓了太多委屈與不滿,最後雖然放開了,但身體也無法挽回了,你現在這樣,我看著你,你覺得我能放心嗎?”
“很快的。”程鬱安慰他,“很快就會好的,哥你真的不用擔心。”
他說著,咳了幾聲,鬱蘅幫他倒了一杯水,換了個話題問他,“吃飯了嗎?”
程鬱不敢讓他擔心,隻能道,“吃了。”
“真吃了?”
“嗯。”
“這兩天我不走了,我陪陪你,等你好點了,我再回家。”
“不用。”程鬱不好意思,“我能照顧好我自己,你去忙吧,你放心,我知道我再做什麼,我不會這樣子消沉太久,很快,我就會重新收拾好心情的。”
“多久?”
程鬱閉著嘴,鬱蘅看著他,四目相對,程鬱終究還是妥協了,“一周,一周後,我會好起來的。”
“如果一周後,你還是這樣,那你就去看醫生,我陪你一起去,可以嗎?”
程鬱拒絕的搖頭,他不願意,他當然知道鬱蘅沒有惡意,也知道自己或許真的該去看看醫生了,他的愛情早就不健康了,他早就該找專人醫治了,可惜,他不願意。
他不想把自己的愛情剖出來給彆人看,更不想把自己對林安瀾的喜歡定義為心理疾病。
他隻是喜歡林安瀾,和世上的所有男生女生一樣,單純的隻是喜歡一個人。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錯,更不覺得這需要單獨拿出來,讓人評判,讓人告訴他他該怎麼做。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情,單戀是一個人的事情,他願意喜歡,他並沒有傷害到任何人,那麼,他自然可以保持著他的喜歡,保持著他喜歡一個人的方式。
他不想去看醫生,也不覺得自己的愛情需要被其他人診治。
如果林安瀾願意愛他,那天就是他最好的主治醫師,最好的藥。
可是如果林安瀾不願意愛他,那麼他也可以自己舔舐著傷口,讓這段不健康的愛情爛在自己心裡。
健康的愛情有自己的活法,不健康的愛情有自己的死法,隻要他不傷害彆人,他為什麼不可以讓這段感情按照自己的方式生長呢?
“我不會去的。”
鬱蘅簡直拿他沒辦法,這種事情,程鬱不願意,他就算是逼他也沒有用。
“小鬱,我不希望你和你媽媽一個結局。”
“不會的。”程鬱認真道,“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比她好太多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這一次,我也會接受的。”
“給我一點時間,隻要一點就夠了。”
他說的十分誠懇,似乎很篤定,鬱蘅相信,他相信他可以調節過來,再過幾天,就依然是他熟悉的沉穩冷靜的弟弟。
可是愈是這樣,他愈是不放心,他心裡積壓了太多痛苦與壓抑,一道一道,全是傷口。他能撐多久呢?他遲早會出事的。
他不想讓他的弟弟出事。
鬱蘅歎了口氣,顧忌著他還在生病,爭論下去也隻會讓他傷了身體,暫時答應了他。
“……好。”
他給程鬱做了個宵夜,兩個人一起吃了飯,程鬱洗了碗,鬱蘅就在他家住下了。
他住在了客臥,想著自己弟弟現在的模樣,又想到他程鬱母親曾經的模樣。
他永遠都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這麼在乎愛情,隻不過是一個人罷了,這世上有那麼多人,誰離了誰就真的不能活呢?
總會遇到更好的,更合適的,何必,為了一個人傷了自己的身和心。
鬱蘅不明白,他覺得,他一輩子都不會像程鬱這樣,熱烈的愛一個人。
沒有必要,很不值得。
林安瀾年後的第一個工作是給某本時尚雜誌拍攝封麵,他和雜誌社約好了下午2點,到的時候,雜誌社的人工作人員早已經幫他選好了本次的服裝和飾品。
拍雜誌是一件比較輕鬆的事情,尤其對他這種表現力強的人而言,沒幾個小時,照片就拍好了,林安瀾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進了會客廳,接受采訪。
主編助理給他放了些茶點,又配和的泡了一壺茶,林安瀾沒有動,禮貌的和她道,“謝謝。”
“不客氣。”
他這次拍封麵是品牌推封,因此采訪的時候,主編先問了許多和品牌有關的問題,作為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