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這麼長時間的汽車,項江明的狀態開始越來越差了,山路顛簸,項江明的臉色慘白如紙,得靠著周苒才能坐穩身子。
這會兒他聽見司機這麼說,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身子摔下來埋進周苒的手肘裡哭道:“我就知道沒出去,我太難了。”
周苒摸摸他的腦袋,讓他不要哭。
可這個過分溫柔了的動作激著了坐在周苒另一邊的齊雯萱。
小姑娘眼睛一紅,也抽搭起來,抱住周苒的另一條手臂哭道:“姐姐,我們怎麼辦,司機叔叔說屋裡沒有男人,怎麼會沒有男人啊嗚嗚嗚。”
周苒被扯到了齊雯萱那邊,項江明嘶了一聲,撥拉開那個小姑娘的手,然後重新拉住周苒:“姐姐,我胸口痛。”
齊雯萱皺眉,眼睛又紅了一圈,將周苒拉回來委屈巴巴道:“姐姐,我好害怕。”
項江明一轉頭瞪住了齊雯萱,齊雯萱也不甘示弱地盯住了項江明。
最後兩個人抬起頭,盯著周苒,載滿星星的大眼睛都想先取得周苒的安慰。他們期待著被姐姐摸摸頭,然後溫柔的說彆怕,姐姐會帶你出去。
周苒開口道:“你們要學著堅強。”
“……”
“……”
餘芒芒在前頭喊他們:“快下來吧,估計今天是出不去了。”
周苒拉上兩個孩子起身,也從車上下來了。項江明就是有點暈車,下了車就沒事了,不得不弓著的腰終於直了起來。
餘芒芒站在外麵皺著眉:“這雨停了啊。”
周苒:“中午的時候就小了,現在徹底停了。”項江明站在周苒旁邊伸出手,隨後輕輕皺了下眉。
餘芒芒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這到底什麼意思,我們被那女的騙了,還要重置時間,再來一次?”
周苒:“不知道。”
餘芒芒:“肯定是被騙了,張無忌他媽說過……”
周苒:“我們回去看看吧。”
去那棟彆墅看看就知道了。
可如果真的隻是時間重置的話,司機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
沒有男人。
沒有男人是什麼意思?
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這會兒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他們坐在車上看還好,下了車就很難
辨彆方向,尤其是天黑下來之後。羅維城原本想帶著王岩單獨行動,但最後迷了路,還是找回來跟在了餘芒芒後麵。
餘芒芒則跟著周苒,周苒拉著兩個小孩兒走在最前麵,因為‘夜貓子的玻璃眼珠’技能,這裡就隻有她能看清楚路。
這段路和他們白天走過來的感覺差不多,也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是要再回去那棟彆墅。
項江明低聲道:“你說,我們的時間是重置了,還是繼續在往下走呢?”
周苒:“我暫時猜想是重置了,畢竟雨停了,但具體還是要回到彆墅之後才知道。”
項江明搖搖頭,對周苒道:“不,沒有停,隻是小了。”
周苒抬起眼,手心張開往外探了探,隨後皺眉道:“可我感覺不到。”
項江明小聲道:“我不騙你,雨沒有停,我打開了觸感技能,雨點很小,很小,就像最細最細的針尖兒一樣。”
周苒聞言,鎖眉陷入沉思。
如果真像項江明說的那樣,天氣預警的七天雨還沒停,也就是說,時間還在繼續,但困住他們的不再是雨了,而是無論如何也開不出山外的公交車。
而雨的作用,就自動變成了時間在前進的標誌。
可為什麼突然更改了關於下雨的死亡條件呢?
周苒道:“時間沒有重置。”
項江明點頭:“那就還是七日為限,我們還是儘快回到那個彆墅吧。”
大概一個多小時後,他們回到了那棟彆墅。
周苒推開門往裡走。
屋裡的黴味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女人洗發露的清香,周苒偏頭,一抹豔麗的血紅色冷不防地撞入視野之中。
下一秒,女人轉過頭,一雙含情目對上了大家的目光。
餘芒芒立刻嘶了一聲:“怎麼是她!”
此時的彆墅裡,男主人的生活氣息全部消失了,包括那些殘缺不全的雕塑,以及時刻纏繞著的黴味兒,這裡隻剩下了一個女人,就是那個自稱被困在畫裡的盧若顏。
所有人都驚到了,卻見她眉眼如畫,五指纖纖,指尖兒夾著一根巧克力色的細雪茄,朝屋外的所有人展顏一笑,“你們出來了。”
出來了?
周苒立刻抬頭去看客廳頭頂上的電子掛鐘。
不是重置,
遊戲還是正在進行時。但她為什麼要說‘出來了’,難不成之前真的……
周苒立刻散了焦,在房間各處搜索起來,果然,她在客廳電視斜對著的牆上找到了一幅畫。
那幅畫畫幅很大,規矩的長方形橫鋪畫紙,端正地掛在了上方的牆上,而那畫裡畫的正是他們腳下的這棟彆墅。
彆墅外是山道,山道的車站那裡停著一輛公交車,司機坐在駕駛位上,一張臉一筆帶過十分模糊,而山腳下的彆墅裡也是一模一樣的構造。
畫中的屋外下著雨,雨水是剔透的血紅色,餐廳的餐桌上,男主人正端坐在那兒享用餐點,傭人立在一邊,恭敬地伺候著。
而這副畫裡的客廳中,堆滿了雕塑和畫。
項江明在周苒耳邊提醒道:“周苒,牆上有畫,我們是從那副畫裡出來的。”
周苒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