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你參加逃生遊戲嗎？”
“那是一個遊戲直播間,你第一次進入遊戲就獲得了99.69平均成績，平台可以破格和你簽約,成為逃生主播。”
“我是個學生。”
“不會影響你學業,遊戲雖然是隨機觸發開啟,但卻在另一個空間進行，和你所在空間並不完全重疊,如果你擔心學業話,可以申請未成年主播特殊保護文件,可以增加學霸值和智慧值……”
“我意思是我還年輕,不想死。”
“……”
周苒閉上眼,似乎不打算和他說話了。那聲音明顯地頓了一下，低低感歎現在女孩子太難騙了。
就在他準備換個方式繼續遊說時候，周苒開口了，輕輕問道：“我被選中了,對嗎？”
周遭突然安靜了下來,隻剩下車輪壓過馬路呼聲和路由器連續不斷低嗡,街邊路燈忽明忽暗地閃,光線透過酒店窗簾,映出斑駁稀碎影。
男聲也應景得十分沉重：“是，遊戲有它獨特選人機製,你被選中了。如果你執意不簽約話,也許會死更快。”
“為什麼是我？”
“我也不知道它機製,但大多數玩家認同它是隨機選擇。這裡有窮凶極惡之人,也有少不經事孩子,被選擇人類基數也一直在擴大……有些事情就是這樣，它發生了，人類隻能選擇接受。”
如果是幾天前，周苒一定會把這神棍一般瘋子發言懟一無是處，但經曆了那樣煉獄一般場景，周苒也不得不相信他話。
“地底下那些屍體，也是被選中人，對嗎？”
“是。”
“我該怎麼辦？”
一片昏暗中，她眼睛紅了紅，淚珠差一點從眼眶溢出來。
這是她這些天來，第一次流露出害怕情緒，兩隻小紙人爬出來，討好地蹭她指尖。
“彆哭。遊戲結束時會有許多你想不到獎勵，它對一部分人也許是災難，但對強者來說一定是階梯，比如你拿到兩個小紙人就是很強大武器，你完全可以借助遊戲豐富你人生。”
“真。”
“嗯。”男聲雖然是金屬音，但此時也變溫柔了許多，對周苒細聲細語道：“很多人都死在第一次遊戲了，可你活下來了，你能做到不是嗎？”
周苒點點頭，很快調節好了自己情緒，向一片虛無中緩緩抬起頭。
“簽約有什麼好處。”
“簽約玩家擁有自己直播房間，粉絲數目決定等級，每升一個等級，平台都會發放對應獎勵和特殊保護機製，也就是說，你會越來越強大。”
“遊戲有儘頭嗎？”
“目前來說沒有，但我可以告訴你，你闖過關卡越多，完成度越高，你手裡拿到獎勵就越好，活下來幾率就會越大。”
“好。”
見周苒平靜地接受了，男聲終於鬆了一口氣，那邊服務人員接到許可，迅速將周苒個人信息錄入了平台。
周苒突然問：“項江明簽約了嗎？”
“簽、簽了。”
“他聽說這一切都沒有儘頭時候是不是很害怕，懷疑人生，失眠，然後好幾天都沒有吃下飯去。”
“差不多……你在擔心他？”
“嗯。”周苒彎起嘴角，眼睛也眯了起來，露出一個狡黠笑。
“真？”
“真。”周苒笑意更濃。
“……”
可為什麼你看上去並不是擔心表情啊……
華數杯決賽結束，第二天一早，參賽選手們紛紛離開了酒店。
周苒下了火車，走到出站口，一輛黑色加長保姆車停在高台停車場上，司機站在車旁，朝她招了招手。
“齊叔。”
“小苒。”司機忙過來接周苒書包，“路上累了吧，快上來，老首長很想您。”
“爺爺好點了嗎？”
“身體好很多了，小苒不用太擔心。”
“那就好，媽媽她回來了嗎……”
“周苒。”一個聲音打斷了周苒和司機對話，“你怎麼不問問我啊？”
車窗降下來，模樣清俊少年側過臉，將胳膊搭在車門上。他穿著和周苒一模一樣校服，腕上戴著限量款名表，雙腿朝前伸，大咧咧地占著保姆車空間。
細看那少年眉眼，是和周苒有幾分相似，但他氣質卻和周苒完全不一樣。這少爺往那一坐，手一搭腿一伸，臉上就寫了四個大字：養尊處優。
“他怎麼來了。”
周苒這句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臉上什麼多餘表情都沒有，但在場每一個人都能聽出來不爽味道。
齊峰趕忙對周苒解釋：“小苒，先生回來了，小升以後和首長一起在家裡住。”
“哦，那歡迎你。”
周苒伸出手，輕輕拍了兩下，在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周苒是老首長孫女，長相隨媽媽，是江南女子溫柔婉轉模樣，但作風卻硬朗，有老首長年輕時風采。
周苒父親年輕時候浪.蕩，和一個女演員有過一段，隨著老首長年紀增長，他覺得自己不該和父親擰，於是按著父親意思娶了周苒母親，沒成想那演員有了孩子。
紙最終還是包不住火，周苒母親江婉知道後直接離開，周苒父親被老首長狠狠揍了一頓，一起之下領著女明星還有她那個同父異母哥哥周澤升離家出走。
周苒當時年紀很小，在她心裡剛剛搭建起一個父親模糊輪廓，那就像是建築師在搭建一座摩天大樓，工人們費力支起了骨架，市民也歡呼著欽慕與憧憬，可還沒等添磚加瓦，便轟一聲就倒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