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一走,謝琛便焦慮地與腦海中係統對起話來:“你也聽到了,她已有心儀對象。”
係統一陣沉默,謝琛為了強調事情嚴重性補充道:“還是崔驁。”以崔驁的身份,再與周寅兩情相悅,二人最終走在一起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係統依舊無話,看來已經放棄治療。
“你是我的係統,到這個時候也不願意為我出個主意麼?”謝琛詰問。
係統隻說:“我隻負責監督進程。”言下之意是並沒有出主意的義務。
謝琛咬牙,倏忽冷笑:“你既然沒有主意,那我用我自己的主意你可彆攔我。”
係統立刻接話:“什麼主意?”它不出主意,但問主意卻問得十分迅速,似乎生怕謝琛做出什麼事來。
謝琛聽它這麼說心中輕微怪異感一閃而過,但變化太快,他並沒能捕捉到這種感覺的源頭,下意識便忽略了。他快意道:“你既然不會出主意,還問這問那做什麼?看著便是。”
係統便道:“你不要作死。”
謝琛破罐子破摔:“順其自然就是等輸,遊戲而已,再作死也不過一死回到現實,不如搏一搏。”
係統久久不言。
謝琛以為它被自己說服便沒再管,專注在腦內完善自己的計策去了。
……
林家詩文鼎盛,卻並非不食人間煙火、不通俗世的清流世家。相反,林家與官場走動頗為頻頻,單純不流於世的超然大儒也很難有這樣高的名聲。凡有名聲,少不得世人吹捧,便是入世。
林府之上,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崇台巍峨,多隱隱有逾矩之勢。兼因年節團花簇錦,逞妍鬥色,一片光彩溢目,倒不像詩書世家,有些流俗。
“父親,將要過年少不得要多作些詩詞歌賦,阿蘊那裡毫無動靜,叫我很難做啊。這兩日宴會我都稱病推辭,您是不是該催一催她?她並不願意見我。”林詩藏坐在書房之中,麵上笑著,眼裡卻沒有絲毫笑意。
林大儒轉著文玩核桃的手一頓,從書中抬頭:“你做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她怎麼還會幫你!”
林詩藏臉色瞬時陰沉下來,旋即又堆滿笑:“我那不是和妹妹玩笑,逗逗她玩,她最後不也沒事?何必置氣。”他很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能力,三言兩語將害人性命的事輕描淡寫。
林大儒冷臉:“你險些要了她的命!這是小事嗎?”他宛如愛女慈父,很為林詩蘊著想似的。
然而下一句便是:“你圖一時之快要了她命又如何?日後誰為你代筆!眼皮子淺的東西!”
林詩藏被罵,麵上很快閃過一絲不忿,又笑著解釋:“阿蘊太不聽話,我隻是嚇一嚇她,想讓她聽話一些,她不是沒事嗎?何況阿蘊說話實在太難聽了,但凡她能好性兒一些,我怎麼舍得要我親妹妹的命。”
“何況那是天家的馬車!”林大儒恨鐵不成鋼,隻覺得兒子蠢極,“若被查出是你所為,整個林家都要受你牽連!”
林詩藏哪裡想過如此長遠,隻是當時被憤怒衝昏頭腦才下的手,如今被父親點出才感到後怕極了。他惶然起來,不敢再嘴硬,急忙認錯:“父親,我錯了,您一定要幫幫我,千萬不能讓人查出
林大儒冷哼一聲,並未直接保證什麼,但已經在心底裡原諒了兒子。他最終歎一口氣:“你少再招她,我去與她說說。”
他在心中歎氣。兒子如此,他實在不放心將林家交在他手上,但彆無他法。他早已為兒子善後,當時一聽宮中馬車出了問題他便立刻猜到是林詩藏所為,不得不說氣得牙癢。但他隻能粉飾太平,絕不能讓林詩藏就此折了,所以當即向宮中去信要挾林詩蘊幫忙遮掩。
林詩藏喜不自勝,當即起身長揖:“多謝父親,我願意向妹妹道歉,與父親同去。”
林大儒不置可否,嘴上仍道:“她見了你隻怕又要鬨心,你何苦跟著去惹她?”
林詩藏心說他就是為了讓林詩蘊不快才要去的,麵上依舊裝乖:“我同她道歉,若能與她冰釋前嫌,日後再讓她代筆她也能寫得心甘情願一些,說不定再著出什麼傳世名篇,也好讓咱們林家長臉。”
他刻意說的是家族而非自己,就是為了讓父親覺得他事事為林家著想,好顯得林詩蘊無理取鬨,從而更偏向他。
林大儒哪不清楚他的心思,但林詩蘊若能寫出傳世名篇的確是能讓林家名聲大振,便默許了林詩藏的心思。
說到底還是林詩藏不行。若他有林詩蘊這樣經天緯地之才,何需旁人拙筆代替。又或者林詩蘊是男兒,這樣是最好的。老天偏生開了個玩笑,讓富有詩才的是他女兒!
二人便同向林詩蘊的院子去。
從各方麵看,林詩蘊的院子在林家顯得格格不入,雪洞一樣清苦,甚至不及在宮中堆放的東西多。
林詩藏帶著幾分嫌棄跟著林大儒一同進了院子,是不需要人進行通傳的。林大儒作為一家之主,去哪裡都從心所欲,並將家中所有人都看做自己的附庸。
林詩蘊聽到動靜徑直起身,將書有字跡的宣紙折上幾折投入香爐中,白紙緩緩燃儘,化作香灰。她快步回到桌前,對著白紙發呆。
林詩藏跟著父親一道進入房中,麵上嫌棄之色更濃。他上前很沒規矩地翻起林詩蘊麵前紙張,見一張張都是空白便很沒好臉色起來。
“什麼也不寫?”他沒好氣問,“那你坐在房裡做什麼?”
林詩蘊垂眼,理都不理他,將他的話充耳不聞。
“詩藏。”林大儒嗬斥道,後悔帶他過來。
林詩藏這才興致缺缺地回到林大儒身後,挑釁地望著林詩蘊。
“詩蘊。”林大儒麵色和緩,“回家可還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