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杏似乎並不意外馬兒的突然暴起,她左手緊攥鬃毛,雙腿夾緊馬腹,並未被甩落。緊接著她屈指成拳,再一拳砸上馬頭,簡單直接。
旁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不是為戚杏抽的,是為汗血馬抽的。她這一拳比方才那一拳看上去力道要重許多,寶馬也相應的反應更大。
它搖搖欲墜,前腿一軟跪在地上。
許清如立刻為戚杏解釋:“放心,她沒用全力,隻是比剛才用的力氣略大一些。”
戚杏翻身從馬上一躍而下穩穩站在地上,沒被馬連累著落下來。她從容地捋了捋衣擺上的褶皺,向遠處放著馬具的地方走去。
沉重的馬具被她拎在手中如拎薄薄紙張一樣輕鬆隨意,她拿著馬具走回,在馬兒跟前蹲下。
皇上看得一下子無言。戚杏眼看著要將馬馴服他是高興,但看到她力大無比武藝高強的模樣,他心中不大得勁兒之餘還有些隱隱約約的懼怕。
他訕訕開口:“英雄出少年。”
一旁大臣也看得目瞪口呆,一時間還沒想好該怎麼稱讚戚杏,隻好順著皇上的話道。
“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武藝高強!”
“實在是我大雍的驕傲。”
……
相較於對林詩蘊拿魁首的憤憤不平,他們對於戚杏則顯得更加的恭敬。一部分原因是戚杏的身份,她畢竟是戚太傅的孫女。二來是因為她武功真的很高,萬一他們冒犯了她怕是承受不了她揍馬那一拳。
人就是這麼現實,在麵對絕對的力量時會下意識臣服收斂。
戚杏將馬具套在馬兒身上,這兩拳似乎真將它打服,讓它對她上馬具的行為沒有絲毫抗拒。
待將馬具上好,戚杏將馬兒牽起,翻身而上。
馬場外一陣歡呼,慶賀她將馬兒馴服,更慶賀她將大雍的麵子奪回。
戚杏騎在馬上由馬肆意奔跑,汗血馬大約真被她打得怕了,老老實實地馱著她繞著馬場跑動,不敢再做什麼突然暴起發難的事。
她長發隨風而舞,眉眼間滿是堅韌,一副氣定神閒優裕從容的模樣。待與馬跑出了那麼些默契後,她確認得到它的臣服,開始馴著它做些動作。
皇上心中到底是欣慰更多,很揚眉吐氣地笑笑,矜持地看向司月道:“汗血馬雖好,在我大雍也不過如是,女子都能馴服。”他似乎已經忘記王栩也曾馴馬的事,隻用戚杏馴馬成功的事來說。
司月卻沒有任何怒色,反而很自然地接話道:“大雍人傑地靈,人才輩出,遠非其它各國能及。”隻有恭敬吹捧。
皇上怡然自得地笑笑,見他如此逢迎心中更加舒坦,笑著說道:“不錯,是我大雍之幸。”
他身旁的戚太傅將眼一閉,不看場上。
戚杏騎馬騎了個痛快,戀戀不舍地縱馬到馬場邊,而後下馬牽行。她實在很喜歡這匹難馴的馬,但她同樣深知這匹馬無論如何也不會屬於她,因此在過了把癮之後她還是當機立斷地將馬送回。
這是大雍的馬,她隻不過是馴馬。
壓下心中遺憾,戚杏牽馬走到馬場大門旁將馬拴在一旁廊住之上後自己親手將馬場大門打開。
她颯爽地出了大門向皇上下拜道:“陛下,臣女幸不辱命。”
雖說她為皇上解決了大事,可皇上看見她心裡總覺得不大得勁兒。即便如此,他還是記得不將情緒掛在臉上,畢竟說來戚杏還是大雍的功臣,是以他親手扶起下拜的戚杏笑道:“好!好!你馴馬有功,是我大雍的功臣!”想到大雍的顏麵未被折損,他還是高興更多。
可惜美中不足,讓王栩先去一試,這次馴馬就不那麼完美了。若是沒有他失手,叫這些番邦人看著他們大雍女子都能輕而易舉馴服汗血馬,想來大雍國威能更盛。
可惜可惜,怎麼就讓王栩先去一試了?早知道戚家女有如此本事,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叫王栩去一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