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舊一副水波不興的平靜模樣,像是從未說開口說過話一樣。然而沈蘭息怎麼會認不出她的聲音,分明就是她在對他說保重。
沈蘭息站在殿外沉浸在滔天的喜悅中不曾進殿,周寅已在這短短一段時間裡步入內室,遙遙同王栩打了招呼“抱歉,這兩日事情太多,今日才有空過來看你。”
王栩爽朗地笑“沒關係。“
他又立刻關切地望著她“這兩日的事我聽說了些,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周寅安撫他道“我沒事的,你放心。”
王栩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可惜我……我這副模樣也不好出門,連你好不好都要聽旁人來說。”
被當做旁人的沈蘭息在此時進來,未引起二人的任何注意。換作平常他心中還要失落一陣二人眼中無他,但有剛才周寅那一句話,他此時心中快樂滿溢,沉浸在自己世界當中去了。
周寅便問“你的腿如今如何了?我看你現在坐得很利索,應當好了許多?”她帶著希冀地望著他,讓人不忍叫她失落。
王栩有問必答,實話實說“腿如今好了些,隻是仍不能站,坐著倒沒什麼大礙。”
周寅點點頭,帶著些心疼看向他,微微帶了些憂鬱道“你已經許久沒去過太苑了。”
王栩聽她這麼說心中一陣波瀾起伏,苦笑道“我現在這副樣子也不好去太苑,再等一等吧。”
周寅聽了他這話卻顯示出難得的激動來,倔犟地望著他“你這副樣子?是什麼樣子!我卻覺得你很好。”
王栩被她逗笑,心中一陣暖流湧動,卻更加自卑“我雙腿如今還不能走,去太苑恐惹人非議。”他因此連房門也不願意出,甚至連窗戶也不願打開。
周寅靜靜地看著他問“為什麼雙腿不能走就會惹人非議?”
若是旁人發問王栩定然要生氣,但周寅問來他隻覺得她天真單純,不懂人心,很願意為他解釋“我過去是能好好走的,如今走不得,旁人總會在背後指指點點,同情我、議論我、甚至嘲笑我。”
周寅略有些惱怒,一雙靈眸熠熠“那是他們為人太差。”
王栩聽她護著自己不由一笑,再開口也能帶著些開玩笑的意味“我還是很怕這些的,所以不太想出門。待腿好些吧,腿好一些我一定好好出去。”他隻能期盼著腿好了的時候雙腿能正常行走。
他不指望自己能如過去那樣跑跳,但求走路時不讓人看出端倪來。
周寅沒勉強他,輕聲問“那要什麼時候才能好?”
王栩搖頭“我也不知……應當還要些時候。”
“那沒好一日,你便不出去一日嗎?”周寅小聲問。
王栩一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誠然他就是這麼想的,但他又覺得自己這麼回答會顯得太過消極,讓周寅對他印象不好,於是道“我也不知,且先等腿恢複好吧。”
周寅點點頭,未再說什麼。
王栩見她不語,以為她對自己逃避的態度有所不滿,於是逗她開口“你似乎很想我出門去?”
周寅卻沒有反駁,抬眼看他,反而很認真道“是。”
王栩反而一愣,又笑問她“為什麼?”
周寅一本正經道“因為你的氣色不好,我覺得……你的心情應當也不太好。這隻是我隨便猜猜,你不要生氣呀。”
他哪裡會生氣。
王栩沒有半分生氣之感,反倒意外至極。他一直以為他在她麵前隱瞞得足夠好,至少他自認為在她麵前沒生過一次氣,卻沒想到她竟然意識到他心情並不好。
他一時之間搞不懂究竟是他情緒太過外露還是她太了解他。
王栩看著她張了張口,過了一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表現得太過明顯嗎?”
周寅睜大眼問“你真有不開心呀?”
她這麼問反而讓王栩愉悅了一些,果然不是他表現得太直白,而是她真的很關心他。
“有一些。”被她看出悶悶不樂,王栩反而覺得輕鬆許多,索性承認。
周寅專注地望著他,直截了當“我想你開心一些。”她說完自己忍不住紅了臉,不好意思地轉了轉頭。
她又顯得有些笨拙道“如果不出去會開心的話不出門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