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毛之事關乎國家大事,關乎民生根本,甚至關乎未來十年乃至於百年的大雍以及敵國的發展。
皇上先是早朝上談及此事,便是引起軒然大波,文武百官在朝上爭了個熱烈。
皇上頗欣慰地看著眼前群臣你爭我吵的欣欣向榮場麵,想的卻是晉陵的確是個福星。他現在還忘不了羊毛衣穿在身上之感,雖隱隱約約有些紮人,那股暖和也是假不了的,比他平日穿其它的暖和的還要快。
最主要的是羊毛價賤,便宜啊!
一場朝會上吵不出個什麼結果來,皇上還在散朝後另請了朝廷之中的幾位棟梁大臣來禦書房中商討此事。
禦書房中不僅有皇上,有大臣,有太子,還有晉陵公主沈蘭亭。
因羊毛衣是沈蘭亭拿出來的,部分具體事宜還需要向她請教,所以對於她一個女郎出現在男人堆中並沒有什麼意見。
饒是沈蘭亭曾出沒於不少重大場合,但在踏入禦書房的這一刻她還是感受到一股振奮的顫栗來。
那是進入政治核心時的興奮與激動。
她自認為自己已經不算是很有上進心的一個人,她的自我認知相當準確,相比於上進心,她的好奇心反而更強。
但即便是她這樣這麼沒上進心的人,在這裡也無可避免地振奮起來。
此時此刻她忽然意識到她還是太怠惰了一些。她原本想著自己擁有很多的財富,即便日後失去聖心她也可以過得不錯。
但現在看來還是她太輕易滿足了。
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她想要權力。她想好了,她想要權力。
沈蘭亭在本次議事中顯示出無與倫比的鄭重,以及另辟蹊徑的獨特想法。她代表的不止是她一人,背後更是有著整個春暉堂的腦力結晶,因而她在發表意見時想法總會給眾人以啟迪,叫眾人對她也大大改觀。
一開始他們以為羊毛衣的出現是晉陵公主貪圖享受所致,如今看來倒是他們想左了。
晉陵公主是心懷天下之人。
羊毛的推廣勢在必行,諸多商量隻是為了更好的推廣,帶來更大的利益。
每每論事,沈蘭亭這邊在禦書房中認真聽,並上進地將群臣觀點牢記於腦海之中,待議完事回玉鉤宮便趁著記憶的新鮮趕緊講給眾人聽。
女孩子們認真聽後將群臣所言認真分析,而後集思廣益想出利國利民的應對之策。
這是她們與群臣的第一次博弈。
羊毛最終推廣開來,惠及民間甚至遠方的各藩屬國,但這還不是羊毛推廣最大的利益。軍中有冬衣穿,草原逐利,大肆養羊,其好處在於長遠。
百姓得到了實實在在的暖和與掙錢的來路,談漪漪事先得到消息收羅原料大賺一筆,大雍朝堂上下也另有得利的來路。
達成了共贏的局麵。
至於沈蘭亭這次沒能來參加成許清如的生辰會則是因為她搗鼓東西時險些將一顆珠給炸了。雖然她人沒什麼大事,但總歸要裝弱來避一避風頭,也是不巧。
而沈蘭亭努力在大臣們跟前刷臉,王栩則也在暗中收攏自己的勢力。
王雎不食人間煙火,是有手有腳高高在上的謫仙人,彈琴奏曲就是。他王栩則需要努力活著。
王雎對於王家是誰掌權並不太在意,王栩則趁虛而入。他雖瘸了一條腿,但比王雎心不在此處上,他倒是有著對王家忠誠的這一優點。
王父王母用他,也願意許他一些利益與人手,但都是為著王雎鋪路。
畢竟王栩沒了一條腿,已經失去了王家的繼承權。王家的家主怎麼能是一名瘸子?
儘管王雎一顆心都不在王家上,可是他身上始終流著王家的血。他現在隻是還沒沉澱下來,還不夠成熟。等他有所求時他就會知道家族的好,知道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來自王家,也就知道為家裡做事了。
先用王栩為王家掃清路上障礙,等王雎接手時也能更輕鬆一些。
可惜王栩斷了一條腿。若他沒有斷了這條腿,他該是最合適的繼承者。
王栩也知道王家人心中所想,但他何嘗不是與王家雙向利用?王家借他之手為王雎掃清道路,王栩借王家的扶植暗中培養自己的人手。
各取所需罷了。
王雎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有多需要屬於自己的勢力,他如今斷腿,能繼續待在宮中多虧沈蘭息對他的承諾。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殘缺之身或許能得到一時垂憐,但時間久了垂憐總會消失,他必須要有值得周寅喜歡他的地方,或者是她離不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