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日後,可是他王雎還有什麼日後呢?
王大人看到王雎這副心如死水的模樣也憐惜他,卻又莫可奈何,隻是心中的天平越發傾向他,也毫不掩飾地將自己的偏心表達出來:“如今你既然已經振作,就不要再如過去那樣死氣沉沉了。好好養傷,儘快好起來!王家還要交在你手上。”
聽到王大人如此說,王雎心中不是沒有觸動,但並不願意顯示出來,不然便顯得嘴臉著急,吃相難看。
王栩聽到王大人所言也並不意外,但要從他手上奪權,哪有那樣容易呢?如今王家上下大部分都是他的人,便是王雎真接手了王家,怕是也難以料理好王家,因此他並不畏懼。
何況他父親如今也隻是在氣頭上,他有自信勝過王雎。依然是那句話,他父親心中,王家的利益為先。當他父親看到王雎並不如他的時候,自然就會更改主意。
所以王栩這時候算得上氣定神閒。
王雎掃了一眼仍舊跪在地上的王栩,知道一人日後無論如何都是敵人了。不止是他的手傷一事,更是因為他們要爭奪利益。利益都是此消彼長,他拿到手的多,王栩拿到手的便少,不是仇敵也不可能。
要爭。
若是沒出手傷之事,他是不會與王栩爭王家的。他原先的規劃已經十分完善,根本無需王家他也能過得不錯。之所以不與王家有太多牽扯,一來是因為他對王家並沒有歸屬感,一來他也並不精通管理家族之事。
受傷不過數日,王雎的心態卻徹底轉變。
原先他作為太子伴讀,與太子已經綁在一條船上。待來日太子繼承大統,旁的不說,他多少有從龍之功,隻要稍學一點文章,根本不愁將來。
但大雍有一條律例,為官者需四肢健全,五官齊整。
他已經沒了一隻手,哪怕為太子伴讀,也無法為官,所以要想在日後有所建樹,隻有回歸家中,走王家這條路。
而王栩同樣因為斷腿而斷了為官之路,所以他們一者必有一爭。
王雎心漸漸冷,想到自己的手斷了與王栩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不得不生出對王栩的恨意。
儘管隻是遊戲,但他受過的罪都是真實發生的,再好的脾氣也要變得冷硬了。
他漸漸意識到這不隻是一場攻略遊戲,起碼在他從前參與的競技向的攻略遊戲中從來沒有攻略者之間要到傷害彼此至此的程度來排除異己。
他終於意識到這次遊戲的不同之處。
這場攻略是他參與過的最危險的一場攻略,危險來自於完全陌生的遊戲背景,來自於心思各異的競爭者。
王雎心思百轉,定下要與王栩相爭之心,便看向王大人道:“府上向來由一弟打理,我怎好奪人功勞?”他若真無與人相爭之意便不會開這個口,能說出這句話就說明他正有此意。
王大人聞弦歌知雅意,聽出他有掌握王家之意,順勢開口道:“什麼奪人功勞?這本就是屬於你之物。你是王家大郎,掌握王家是名正言順的事情!你弟弟不過是為你代為保管。等你好了,自然該由你繼承王家的。”
王雎沉吟,看向王栩。
王栩哪怕早早給自己做好心理建樹,這會兒聽見王大人所言也不免有怨懟。尤其是他現在不抬頭也完全感受得到王雎高高在上的目光,仿佛在宣示著他才是勝利者。
王栩為他的無知而感到可笑,真想告訴他事情的真相看他還能不能有現在的優越感。
姑且忍了。
王雎目視王栩,見他頭埋得越低,似乎有越發恭敬的意味,卻沒有半分開心。他淡淡的,很居高臨下地道:“這樣不好吧?”但聽起來這語氣又並不認為這樣不好。
“一弟治理家族的能力比我強,又已經接管許久,於情於理我都不好同他相爭。”
王栩心道你既然覺得不好爭那不要爭不就是?
王大人明明看出王雎的用意,依舊很慈愛地順著他哄勸:“什麼情理?你是長子,王家就該由你繼承,這才是情理。”
王雎抿了抿唇:“倒是對不住一弟了。”裝模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