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宋文欣喃喃點頭,“跟我家,還有舅媽的妹妹一家都走得很近。”
“不過平常其實也不經常來往,我舅舅舅媽每天都很忙,沒工夫跟大家掰扯。而且……”
宋文欣看了一眼馮景崇,雖然難以啟齒,依然道:
“我父母上門就是為了打秋風,小姨也是有事相求才會出現,說是來看外婆,實際上就是打秋風。要是拿不到,還會大吵大鬨。
所以我舅舅舅媽並不歡迎親戚的到來。包括小孩子也不喜歡,他們覺得搗蛋。兩邊家族裡,隻有我得了舅舅舅媽的喜歡,才會經常出入。”
說起這些,宋文欣就覺得丟人。
哪怕自己的愛人早就已經得知自家情況,可每當提起還是覺得很丟人。
自己的父母窮點沒關係,可他們太無賴了,讓她恥於表達。
“周女士的姐姐家那邊呢?”
“大姨去世之後,就沒怎麼來往了。大姨是個性格很好的人,她年紀比較大,所以對待兩個妹妹就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平常兩家走動就沒有跟小姨家頻繁,大姨去世之後,來往就更少了。”
宋文欣透露的消息和馮景崇所說的差不離,並沒有獲得什麼新的線索。
齊銘便轉移了方向,“你外婆她們昨天晚上聽不到一點動靜嗎?”
“我外婆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睡前都會喝安神湯,因此並不容易被吵醒。我舅舅家隔音又不錯,平常叫人都需要拉鈴,常媽他們睡得又比較沉,所以什麼都沒聽見,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我一會想要親自詢問常媽還有另外兩個傭人一些問題,是否方便?”
宋文欣點了點頭,“我一會一個個把她們叫出來,能不能先不要問我外婆。”
“可以。”齊銘應道,“你還知道些什麼,都可以跟我說,不管大小事都彆放過。”
“我舅舅喜歡玩幾把算不算?”
“他喜歡賭博?”
“我舅舅這個人平常也沒有其他喜好,喜歡玩卻也不敢賭太多,可積累下來還是虧了不少。為了這事,他和舅媽吵了好多回。”
宋文欣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這些可能對案子沒什麼用,我隻是突然想起來而已。生意場上玩幾把很常見,雖然我不喜歡可確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沒關係,我說過,你想到什麼都可以說。”
馮景崇也鼓勵道:“你不需要管有用沒用,有什麼說什麼,齊先生自己會去判斷的。”
宋文欣聞言,這才放鬆了不少。
“對了,有一件事。”
另外兩人的目光投向她。
“我舅舅……似乎之前在外頭有人,具體我也不太清楚,隻知道那段時間他們夫妻關係很不好。我表妹還讓我去陪她,說是爸媽老吵架。”
宋文欣提起這個臉色有些黯然,舅舅在她眼中是個非常好的人。
舅媽也更不用提,如果沒有舅媽就沒有舅舅的今天。
當她聽到舅舅在外頭有人的時候,彆說當時懵了,直到現在都覺得這是個誤會。
她一直不敢多問,就是有種逃避的心理。
什麼都不知道,那麼這個家依舊是她向往的完美家庭。
尤其後來舅舅和舅媽重修於好,再也沒有提這件事,她才終於徹底拋開。
現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宋文欣的這段記憶又重新湧了上來。
馮景崇感受到她的情緒低落,握著她的手道:
“你放心,我不是這樣的人。對於我來說,能擁有一個能分享彼此理想,能共同攜手奮進的伴侶,比那些外在欲望要珍貴得多。”
宋文欣沒有因為有外人掙開手,緊緊地握住了對方,朝著馮景崇笑了笑。
齊銘隨後又一一問了常媽和另外兩個傭人,說辭和宋文欣的一樣。
其中常媽對曲家的情況最為了解,說得也是最多的。
“老爺之前確實在外頭有了人,那個女人是個寡婦,以前跟老爺是青梅竹馬。後來她嫁給了個開小鋪子的瘸腿男人當媳婦,那男人後來病死了,她無兒無女就被夫家趕出來了。
老爺無意間遇到這個女人,因為以前的情分就起了惻隱之心。一來二去,兩人就勾搭上了。夫人知道以後,非常地生氣,要求老爺必須將那個女人轟走,並且一輩子不再聯係。
老爺當時有些猶豫,總覺得一個女子在外太過可憐。就因為這一點猶豫,夫妻二人之前感情這麼好,我有時候瞧見都臉紅,結果這次鬨了好幾個月都不消停。”
常媽深深歎氣,“說句公道話,這件事兩人都有錯。老爺不用說了,幫人哪裡有這麼幫的。夫人脾氣也太硬,生生把男人往外推。還好老太太發話,這才把那個女人給解決了。
雖說吵了幾個月,可要是沒有老太太插手,誰知道會鬨成什麼樣子?有時候女人也不能太要強,夫人又不是決心為這事離了,還非要個跟自己男人對著乾,成天又打又罵的。
還好老太太是個明事理的,要是換作彆家婆婆,恐怕還樂得見到這一幕。兩個人分開,兒子就不再被人嘲笑是上門女婿,還攢下這麼多家業,這多好的事啊?”
齊銘對常媽的觀點不予以評價,隻道:“你知道那個女人去了哪裡嗎?”
“那我就不清楚了,反正被打發得遠遠的。這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要不是沒有手段,怎麼可能把老爺哄得服服帖帖。夫人的脾氣確實有時候太硬了,可這麼多年老爺也沒覺得有什麼,反倒覺得如果夫人沒有這脾氣,他們生意也做不大。
自從家裡發達之後,老爺出去應酬,也不是沒有鶯鶯燕燕來勾引。可老爺從來都不看一眼,偏偏後來看中了這麼一個有過丈夫,還不再年輕貌美的女人。沒有手段,可辦不成這樣的事。”
常媽越說,越覺得那個女人不簡單,“先生,您說是不是這個女人回來報複了?”
“當初還發生了什麼事?”
常媽表情有些不自然,可她躲不開齊銘銳利的目光。
她訕笑道:“當初夫人氣極了,叫人打上了門,推搡之間,把那個女人肚子裡的孩子給弄沒了。不僅如此,因為她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太好,不僅孩子沒了,以後也沒法再生育。”
齊銘蹙眉,“她懷孕了?”
“可不是嗎。”常媽麵露不屑,“老爺之前還一直說他們之間沒有什麼,說夫人疑神疑鬼,沒有同情心。那個女人還跟夫人發毒誓,說她隻是走投無路,才被老爺救了,兩人之間清清白白,如果說假話必遭天打雷劈。結果……”
常媽說起這事就覺得好笑,當時那女人那叫個楚楚可憐,明明長得沒夫人好,可那勁兒比夫人容易討人喜歡和同情。
當時很多人都信了,都覺得高雪過了頭,哪裡有這樣當媳婦的。
常媽自己都有些信了,一開始高雪也確實沒有怎麼著,後來發現不對勁,這才叫人上門打人。
結果打臉那叫個響啊,連老夫人都來不及心疼這個沒出世的孫子,直接大手一揮給解決了。
“孩子會不會是那女人丈夫的?”
“那不可能,夫人發現的時候,老爺和那個女人已經在一起快一年了,那女人的丈夫都變成一堆爛泥了。”
這件事成為夫妻二人心中裂痕,感情難以恢複到從前。
可彼此分不開,隻能糊塗過日子,當這事沒有發生過。
“不會真的是那個女人來報仇吧?那她也太不知感恩了,當初要不是老爺伸出手,她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常媽越想越氣,“她流產住院,還是老太太出的錢呢。”
得,提到這個,常媽更覺得是那個女人。
為啥沒殺死老太太和他們幾個,肯定就是覺得他們當時沒有把事情做絕,念老夫人一點舊情。
“肯定是她,肯定是她!齊先生,你快叫人去把那個女人給抓了,一定是她!她為了那個流掉的孩子,回來報複了!”
常媽直接嚷了起來,引來路過的人目光投了過來。
常媽卻不管不顧,她極為地激動。
她雖然隻是個傭人,可很早就開始伺候這家人,他們對她也非常好。
她是把他們當作自己孩子的,雖然剛才罵了半天,卻也是恨鐵不成鋼,並無惡意。
現在這一家人都沒了,她比誰都想要抓住凶手。
齊銘安撫道:“這是非常重要的線索,我會去查證,不會讓凶手逃跑的。”
“那個女人叫,叫什麼來著,對,薛鳳仙,就是這個名字。她家裡就在上海郊區,我估摸著她當時的狀況,不回家也沒地方可去。”
齊銘表示自己已經記下,問道:“誰有家中的鑰匙?”
“都是夫人拿著的,家裡一直都有人,我們出門都不需要帶鑰匙。因此平常都是夫人收著,我連鑰匙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你確定所有鑰匙都在高女士手裡?”
常媽有些猶豫了,她努力地想著,突然驚呼:
“老夫人也是有鑰匙的!”
常媽拍了拍腦子,很是懊惱,“我怎麼連這件事都給忘了!”
“怎麼回事?”
“大家都說老爺是上門女婿,之前他們住的屋子都是夫人的,所以老夫人一直不太想跟老爺住一起,覺得自己是客人。
夫人就把家裡的鑰匙交給老夫人,說有鑰匙就是房子的主人。後來搬了家,搬到現在的大房子裡,夫人依然是這麼做的。
隻是老夫人收到之後,就再也沒有拿出來過。那並不是簡單一把鑰匙,所以我剛才就沒想起來。”
齊銘得到這個信息,根據常媽所說的位置,打電話給還在那裡進行勘查工作的齊銘,讓他去看看鑰匙是否還在。
白向墨翻找了一番,很快看到了常媽所說的盒子,一打開,裡麵空無一物。
鑰匙已經被人拿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9-2123:39:21~2021-09-2223:25: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柳清隱10瓶;不打烊、莫問清書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