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栓子頓時紅了眼,哽咽道:“我娘的夢是真的,那三個孩子裡有一個就是家旺。”
“啊?不會吧?不是都說成了白骨了嗎,怎麼還能看出是家旺?是不是搞錯了,家旺不是被貨郎拐走的嗎?”
“白先生做的鑒定,他是全上海最厲害的驗屍官,就算化成灰都能認出來的!”
趙嬸震驚不已,一臉不可思議,上下打量著白向墨。?
白向墨朝著她微微頷首,並沒有解釋什麼。
齊銘向前一步,朝著她露出溫和的笑容,“趙嬸,您好。我想跟你問一下情況,可以嗎?”
“問,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問我乾什麼?”
齊銘笑道:“不應緊張,我隻是例行查問。”
“我沒有緊張,就是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問我?”趙嬸停了一會,突然瞪大眼,“你們不會懷疑是我吧?!”
趙嬸瞪著盧栓子,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栓子,你趙嬸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你竟然懷疑是我害死了你的兒子?你可真是良心喂了狗了!我這些年真的是瞎了眼了!”
盧栓子嚇了一跳,連忙解釋:“趙嬸,您彆急,我什麼都沒做!兩位先生說是例行調查,隻要跟家旺有關係的都會查。”
趙嬸狐疑地看著他。
齊銘又將之前的解釋說了一遍,趙嬸的情緒才沒有那麼激動。
“盧家旺消失的時候,你在做什麼?”
“我一直都在家裡,我家裡有個生病的孫子,我平常很少去太遠的地方。”
“當時家裡隻有你和你的孫子狗子?”
趙嬸點點頭:“是的。”
“你那天沒有看到盧家旺?”
趙嬸望向盧栓子,“我以前不是跟你們說了嗎,你怎麼都沒提?”
盧栓子訕訕地抓著頭。
趙嬸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才道:
“那天正在整理家裡,忙活了一上午,那天連吃飯的時間都忘了,還是孫子說餓了,我才記得去做飯的。我根本沒有注意外頭,家旺平常也不找我家孩子玩,所以也沒進來打招呼。”
“那時候你孫子在哪裡?”
“他都在裡屋呢,大夫說他身子弱五歲前不能見風,也最好不要見人,否則會過病氣。”
盧栓子疑惑道:“嬸子,你不是說是你找的仙靈說的嗎,怎麼成了大夫?”
“他們都說了,你平常沒注意聽我的話。”
“仙靈?”齊銘挑眉。
趙嬸解釋道:“就是能跟仙人通靈的人,她特彆地有本事!能夠從熱油中取小鬼,還能將鬼鎮在符咒裡斬斷小鬼!”
齊銘瞟向白向墨,這是白向墨最開始跟他介紹化學知識的時候,曾經舉過的例子。
白向墨也想到了,兩人默契地笑了笑。
甘宏博是受過現代教育的,學過數理化,很清楚這裡頭的門道,直接啐了一口: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都是忽悠人的!我也能做到。”
趙嬸表情不太好看,乾笑道:“我知道你們城裡人尤其有文化的年輕人不喜歡這個,可我們鄉下人不講究。”
齊銘並不想這時候科普,繼續問道:“那個仙靈是誰?現在在哪裡?”
“她早就走了,至於她去了哪裡我也不清楚。她是高人,不喜歡一直留在一個地方。當初要不是她,我孫子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提起那位神婆,趙嬸十分地虔誠。
盧栓子也知道那個神婆,道:“那個仙靈之前住在隔壁村,家旺失蹤的時候,我還想找她幫我算一算家旺被拐到哪裡去了。那神婆說家旺這輩子和我們家無緣,已經跑去真正有緣的父母身邊去了。
還說家旺是個富貴命,新的父母是個有錢的。我們太窮命太薄,鎮不住他,所以被拐走也是命中注定。”
盧栓子越說越生氣,“呸,什麼仙靈,根本就不準!家旺明明是被人故意害死的,當初要不是她騙了我們,我們也不會這麼快就沒去找人!”
想到孩子就死在距離村子不遠的小路上,他這些年不知道在上麵走過多少回,在孩子身上踩了多少次,心就跟刀割了一樣難受!
趙嬸唬了一跳,“哎喲喂,栓子,你可不能對仙靈胡說八道,仙靈能耳聽八方,她要是聽到肯定會責怪你的!”
“趙嬸,那什麼仙靈就是騙人的,她要是準,我家家旺怎麼不像她說的一樣?他死得太慘了!我要是當初繼續查下去,也不至於讓家旺死了都不得安寧。”
盧栓子忍不住痛哭起來,他一直忍著,不想因為自己的崩潰讓偵探不能好好地查案。
可現在提起那仙靈,就想到了很多,頓時一下子就憋不住了。
趙嬸慌了,又是拍腿,又是雙手合十保佑。
“栓子,仙靈也沒有說錯了啊,家旺肯定是去另一世去找他真正的父母了。”
盧栓子聽到這話更難過了,誰能接受自己孩子不是自己的說法?
當初是實在找不到,聽了那些話是當作安慰。
現在知道孩子已經沒了,這種話聽在心裡就跟一刀刀割在心上有什麼區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