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蘇瑾熠嗬嗬冷笑兩聲。
“所以秦王的意思是,我讓自己的侍從假扮了刺客?然後傷了我自己?”
慕容景的聲音,似古井無波傳來:“本王是讓你解釋劍上血跡從何而來,你若能解釋,本王自然不會拿你怎樣。”
蘇瑾熠當然解釋不了。
樓千雪皺眉看向他,這是蘇墨白同父異母的兄弟,與蘇墨白,卻是半點也不像。
他依舊拚死掙紮:“我想知道,這位能驗出血跡的,是何方高人?是不是與琉夏有何仇怨!”
仇怨?
樓千雪暗暗冷笑。
這蘇瑾熠居然把矛頭指向她。
到底是一國太子,這種時候了,還能如此鎮定。
百裡雲姝也轉眸看過來。
很顯然,百裡雲姝也想知道她的來曆。
她可能派人查過了。
但樓千雪知道,她是查不著的。
隔著狐裘,蘇墨白碰了碰她的手臂,她微微抬眸,就見蘇墨白淺淺笑著,眸中似有流光溢彩。
她懂蘇墨白的意思。
於是,樓千雪暗暗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道:“可能要讓蘇太子失望了,我們藥王穀,隻看病救人,從不與任何國家為敵。”
“藥王穀?”
“藥王穀?!”
在場的人,除了蘇墨白和慕容景,以及封越,都驚詫起來。
隻見百裡雲姝眯了眯眼,朝樓千雪看來。
她語氣裡沒了不屑,多了幾分凝重:“你是藥王穀的弟子?”
這時候,蘇墨白又往樓千雪後腰上輕輕戳了戳。
樓千雪猶豫一瞬。
最終,她神色淡淡道:“我乃藥王穀少穀主,樓千雪。”
這話一出,屋子裡便沒人說話了。
樓千雪知道,自己這身份不簡單,藥王穀在江湖上,是很有地位的。
最明顯的便是,百裡雲姝看她的眼神,與先前截然不同。
不得不說,樓千雪有點自豪。
自豪完,她就有點後悔了。
穀中弟子在外時,是不能暴露身份的,都怪蘇墨白剛剛瞎攛掇……
就在寂靜之時,隻聽蘇瑾熠哼笑道:“秦王說沒有刺客,這話實在不可信,我是被人偷襲才暈過去的,且我暈過去之前,傷勢並沒有如今這樣重!秦王是不是該給我個交代!”
“喂!琉夏人是不是都這樣不要臉啊!”傅長歌喊出了樓千雪的心聲。
不遠處的上官清其卻笑了:“蘇太子是懷疑有人對你下黑手嗎?”
蘇瑾熠傲然道:“顯而易見。”
靈溪公主回神一般,大聲叫道:“沒錯!我皇兄的傷肯定是有人下黑手!秦王如何會找不到刺客!”
慕容景朝著蘇瑾熠道:“如果真是刺客,那為何不殺人滅口?你也說了,這些傷是你昏迷之後多出來的,想一劍殺了你,輕而易舉。”
隻聽靈溪公主喊道:“所以這刺客是雲墨人!殺了我皇兄會給雲墨帶來麻煩!所以他不敢下殺手!”
這話,倒讓樓千雪多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靈溪公主能琢磨到這一層。
正想著,隻聽上官清其嗤笑一聲,很不客氣地道:“靈溪公主,你說話動點腦子吧,七公主和我說,你皇兄告訴她,刺客是衝著她去的。既然刺客連七公主都要害,怎會顧及雲墨有沒有麻煩?”
隻見靈溪公主呆愣了一下,然後立馬道:“那就說明刺客是皇室中人派的!”
這回是蘇墨白笑了。
“靈溪公主的意思,這刺客是楚王派的?可楚王就算要派刺客,也不該是刺殺七公主,應該刺殺秦王才對,七公主對楚王來說沒有絲毫的威脅。”
樓千雪見在場眾人麵色微變,暗暗擔心,這話,也就蘇墨白敢說出口了吧……
靈溪公主果然被梗住。
樓千雪覺得,事情到這裡,應該可以落下帷幕了。
誰知,慕容景忽然道:“既然你堅持有刺客,那此事回城後再行論說!”
蘇瑾熠居然還拿喬:“秦王如果想要我交代,那秦王也要給我個交代。”
秦王看起來並不生氣,隻是語聲泛冷:“此事,本王會交由皇上來定奪,到時候你想要什麼交代,都可以找皇上去要。”
一直不怎麼出聲的百裡雲姝,開口了:“秦王,琉夏太子全身都是嫌疑,你就這麼放過了?”
慕容景道:“他的嫌疑,自然還在他身上,本王沒有說放過誰的話。”
百裡雲姝道:“難道秦王是顧及琉夏太子的身份?”
靈溪公主怒瞪百裡雲姝。
“你怎麼總是攪混水!關你什麼事!”
隻見百裡雲姝眸子裡帶著嘲諷之色:“我隻是驚歎罷了,畢竟這種事,沒幾個人做得出來。”
邊上的蘇墨白罕見地搭百裡雲姝的話:“是啊,一般人的確是做不出來,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蘇太子真是得儘了真傳。”
在場的人紛紛一頭霧水。
包括樓千雪。
蘇墨白這話,難道是說琉夏皇帝也做過這種不要臉的事?
她想起了顏錦繡給她的那個小本子。上麵有寫,琉夏皇帝蘇明棠,與前皇後姬玉,兩人感情並不和睦。
再聯係蘇墨白這話……
樓千雪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恰好,靈溪公主出聲了:“蘇公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父皇!”
蘇瑾熠卻不言語。
隻見上官清其眸子一轉,看了蘇墨白一眼,然後和慕容景道:“回城之後,如需證人,秦王派人通知一聲即可,我先走了。”
上官清其一走,蘇墨白拉了她,也出了門去。
樓千雪還陷在剛剛那個猜想裡,所以,看蘇墨白的時候,眼神就有點……
“怎麼了?”
蘇墨白察覺她眼神。
樓千雪想了想措辭,又看周圍沒人,才小心翼翼道:“你父皇和你母——”
“彆問這個。”
蘇墨白打斷了她,又溫柔道:“咱們繼續去賞花。”
樓千雪沒了興致。
等走到僻靜之處,她才問:“那蘇瑾熠,他什麼時候離開雲墨?”
知道她在操心什麼,蘇墨白笑起來。
他忽然伸手,將她臉側碎發輕輕拂到耳後,動作神情都極儘溫柔。 “計劃有變,除掉蘇瑾熠的事,我想到一個很合適的人選,不用咱們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