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他聽得懂百裡雲瀾話裡的意思。
滿身的愜意消失不再,虞臨的心情瞬間就掉進了低穀。
不過,他不想讓百裡雲瀾看出他的低落,便用一副輕鬆口吻回道:“成親啊,我想想,大概年底或者開春吧,怎麼,你想給我送賀禮?”
虞臨嘴上輕鬆,可心裡越說越難過。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百裡雲瀾應該能聽明白吧,他這是表態以後不會糾纏他。
百裡雲瀾似乎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還笑著問:“你想要什麼賀禮?”
虞臨心裡塞得厲害,不想搭理百裡雲瀾了。
他化悲傷為動力,按著百裡雲瀾又開始新一輪的折騰。
百裡雲瀾知道虞臨有點異常,他和發了狂的猛獸一樣,變得粗魯,且不知疲倦。
但百裡雲瀾不知道是哪句話惹了他。
到底是‘成親’,還是‘賀禮’,他不確定。
不知過了多久,虞臨終於停歇了,他索求過度,百裡雲瀾已經有點不舒服了。
誰知,虞臨隻是歇了一會兒,竟還要繼續。
百裡雲瀾驚得抖了抖。
他忙抱住虞臨,喘息著道:“雲舟,可以了,我明日還要巡城。”
虞臨不吭聲,狠狠弄了幾下才放過他。
翌日,百裡雲瀾沒有起床,虞臨給他送了早飯,就不見人了。
一直到了過午,百裡雲瀾才出了雪鷹城。
虞臨躲在城牆上,遠遠地看著。
寇清揚覺得有點奇怪,但也沒發現異常,就沒問什麼。
等發現接下來的半天虞臨都沉著臉不見笑容,他才知道出事了。
於是,等到了沒人的地方,寇清揚便問虞臨:“雲舟,你和百裡太子,吵架了?”
虞臨暗暗歎了一口氣,“沒有吵架。”
“那你怎麼不高興?”
寇清揚關心他,故而追根究底。
虞臨心底騰起陣陣煩躁,口氣就不太好,“清揚,這是我的事,你彆問了。”
寇清揚被嫌棄,有點尷尬。
不過他不生氣,還好言好語道:“那好,我不問了。”
虞臨覺得自己快廢了。
他之前如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自己會陷得這樣深。
百裡雲瀾走的時候沒有讓人來通知他,顯然是生氣了。
虞臨知道自己昨晚有點失控。
之前明明設想得很好,他是個大男人,感情的事,能做到收放自如。
可實際操作起來,才知道很艱難。
原來,人很容易被感情左右,一旦用了情,就會失去理智,他亦如此。
虞臨有點懊惱。
他是個爺們,應該灑脫才是,怎麼能對著百裡雲瀾發脾氣呢?
於是他決定,等晚上的時候,給百裡雲瀾道個歉。
決定好了,就開始迫不及待,虞臨盼著天快點黑。
等待的每一刻都不好受,虞臨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無著無落,急需看見人才能填滿。
可惜,他好不容易熬到天黑,卻不見百裡雲瀾回來。
虞臨跑到了城牆上等著。
城牆上插著油燈火把,還有明亮的月色傾瀉,往外望,依稀可以看清一裡之距。
虞臨倚在壁壘旁,目光投向遠處,一動不動。
寇清揚找過來的時候,已經亥時初(晚上九點)了。
月色下,虞臨的身影透著孤寂。
寇清揚在心裡暗暗歎氣,看來,兩人之間真出了大事兒,百裡雲瀾都不來見虞臨了。
再倚在那不動,寇清揚真怕雲舟化成望夫石了。
他故意加重了腳步,好讓虞臨能發現他,可他都到了身旁了,虞臨也沒扭頭來看他一下。
“雲舟……”
寇清揚不得已先出聲。
虞臨沒反應。
這就有點嚇人了,寇清揚忙伸手拽了拽他胳膊,壓低聲音關切道:“雲舟,多大的事值得你這樣?”
虞臨的心情很糟糕。
寇清揚沒法感同身受,他也不指望寇清揚一個孤家寡人能明白。
不過,寇清揚的關心還是令人溫暖的。
虞臨終於轉身搭理他。
隻不過,他開口便是支使:“清揚,去拿兩壇子酒來,我在這裡等你,速去速回。”
寇清揚一聽他想喝酒,心道,這樣也好,於是沒勸,果真回去拿酒了。
等身邊空了,虞臨又朝遠處望了一眼,視線所及,依舊寂靜無人。
他知道,百裡雲瀾今晚是不會來了。
收回目光,他靠著城牆一坐,姿態頹然。
寇清揚很快回來,果真一手拎了一壇子酒,虞臨接了一壇,開封就仰頭大灌。
寇清揚隻是陪他,喝得並不認真,虞臨一壇子都乾了的時候,他手裡還有大半壇子。
虞臨伸手來搶,寇清揚終於忍不住,把酒壇子摔了。
清脆的碎裂聲在夜裡格外清晰,有士兵跑過來,卻被寇清揚揮手屏退。
他看著快坐不穩的虞臨,頭一次說了重話。
“百裡太子不來,你可以去找他!這樣沒出息的做派還像個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