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泥塑(1 / 2)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 沈聲默扭著腰肢,嫋嫋婷婷離開了廊下。

她身段極好,被量體裁衣的“定製”旗袍一襯托, 顯得極為有韻味。

沈聲默的大學同學齊齊愣在當場,一時間目光複雜得晦澀難辨。

忽然間,人群裡不知道哪個憨憨忽然來了一句:“原來沈聲默這麼好看啊?楊俞你眼光也太高了吧?當初為什麼要拒絕她告白呀?你還弄哭人家呢。”

“後悔了吧?”

楊俞的麵色十分之難看,甚至有了種轉身就走的衝動。

在大學四年裡,要說楊俞對哪個同學印象最深, 最不喜歡的,當屬沈聲默。

沈聲默不合群,沉默寡言, 看上去就像一隻臭水溝裡的老鼠一樣, 每次和他對視都很慌亂移開, 或許彆人會覺得可愛,但他覺得離譜。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會這樣?還有這樣的女生?肯定是裝的。

和陰鬱怯懦的沈聲默不同,楊俞陽光、自信、帥氣,喜歡他的女人多不勝數。對他來說,沈聲默這樣的女人要魅力沒魅力, 要風情沒風情,簡直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所以沈聲默告白的時候,他拒絕了。

轉頭還發了個朋友圈,明裡暗裡的嘲諷了一番。

他的舍友在底下評論說癩□□吃天鵝肉, 楊俞回了個捂臉笑,算讚同了。

據說,沈聲默那會兒哭了好久。然而楊俞並不關心,因為對他來說, 他拒絕的不止她一個,如果各個都要負責,他累都累死了。

他沒責任嗬護她的少女心,也不關心。

沈聲默不討喜,不合群,肯定四處碰壁,就業無門。楊俞以為她之後也將如此黯淡,根本配不上他。

可今天這一見,完全打破了他的幻想。

原來在他印象中木訥安靜,等同於社會廢物的沈聲默,不僅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鬱鬱寡歡,生活落魄,反而容光煥發,神采飛揚。

楊俞從來沒在其他的人臉上看到如她一樣的眼神,寧靜的、波瀾不驚宛如一汪流深的湖,深不見底,裡麵卻盛著漫天星光。

星耀耀眼,璀璨,十分的彆致好看。

心裡不可遏製的酸起來。

憑什麼她能活成這樣?她明明是最不起眼的那個。明明當初拒絕了她,還還會在宿舍裡哭,可現在卻連個正眼都不給他,不瞧他。

楊俞嫉妒的情緒一起,便不受控製的說道:“林老先生,不知道是那個林老先生?應該滿老的吧?以前還不知道沈聲默認識這種人物,不會是……男朋友吧?”

“男朋友”的咬字特彆重,仿佛要暗示什麼一樣。

其他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唯獨富二代的麵色變得更加難看了,恨不得用手捂住楊俞的嘴巴,再扇他個大嘴巴子。

他有些焦急的看了眼站在堂中的服務員,祈禱著楊俞剛才沒要腦子的話可千萬不要被聽走傳出去啊!

月旦評,富二代知道是什麼,因為他的爸也混那個圈子,玩附庸風雅那套。

想當初他還覺得好玩,想要去參加,可他爸不僅沒同意,說他去了丟人現眼,還打了他一頓屁股。

從此富二代就記上這個月旦評,同樣也記住了月旦評的牽頭人——林海。

這裡的人都叫他林老先生。

剛剛那話要是傳出去,說他帶著同學來八卦林老先生,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頓竹筍炒肉。

富二代已經後悔今天不該帶他們來這裡的,見楊俞還要不知死活的繼續編排林老先生和沈聲默的八卦,富二代臉色陰陰的,沉聲道:“楊俞,林老先生是我爸爸的寶友。”

所謂寶友,就是有相同興趣愛好,喜好收藏的人。

楊俞的麵色一僵。

然而富二代已經不想顧及他的臉麵,繼續道:“林老先生酷好收藏,是一個有名的古玩收藏家。他們那圈子最近很捧沈聲默的作品,都在重金求購。這一次月旦評,多半是為了交易來的。”

這種事情本來不想過多解釋的,可要不說清楚,今天但凡有什麼奇怪的流言流傳出去,他就涼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借楊俞的臉來踩踩吧。

臉色本來就不好看的楊俞麵色更難看了,已經難看到找不出形容詞來。他咬住腮幫子,不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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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的沈聲默並不知道那裡的暗流湧動。

來到月旦評的私人會場,裡麵一個人都沒有,不過一乾用具,應有儘有。

有古琴,有阮,有蕭,西洋樂器也有,有鋼琴,有小提琴,有薩克斯。

寫字台有,筆墨紙硯有,什麼都有。

這裡簡直像個百寶箱一樣,隻有沈聲默想不到的,沒有它沒有的。

沈聲默讚歎了一聲有錢人真會玩,然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需要為您點茶嗎?林老先生一會兒就到。”

沈聲默點點頭:“麻煩了。”

服務員跪在茶幾前,給沈聲默表演了茶藝,倒了一碗熱茶。她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一套動作下來簡直賞心悅目。

沈聲默舉起茶杯輕抿了幾口,一股醇厚的茶香充斥口腔,她挑眉道:“大紅袍?”

“是的,正是大紅袍。市麵上的大紅袍基本都來自於武夷山的那三棵母茶樹。隨著產量減少,現在已經很難喝到這麼好的大紅袍了,林老先生特意吩咐,最好的茶要用來招待客人。”

沈聲默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始感覺到壓力了……”

“您真會說笑。”

在沈聲默的靜待中,林海駐著拐杖到了,沒讓沈聲默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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