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泥塑番外(1 / 2)

文街的店鋪已經關了三日不曾開張。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上頭不曾有指令, 也不曾有什麼盛事,所有店鋪關了三天不曾開門營業。

這三天裡,文街的所有店鋪門口都掛上了白幡, 這是祭奠哀悼的意思。要說是有喪事吧,也不至於所有的店鋪,同一天死了人吧?

真是奇也怪也。

作為這個城市裡人流最多的街道,文街這個奇怪的舉動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不過真相隻流傳在小部分的圈子裡,其他的市民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就在前幾日, 逝去了一位對文街來說十分重要的人。

便是她,讓瀕臨死亡的文街起死回生。

如今文街所有的店主基本都是從爺爺爸爸那兒繼承來的家業,從小聽著她的故事長大, 對她心生敬仰, 知道前輩逝世後, 帶著家裡的老人去前輩的靈堂悼念,自然沒有人惦記店鋪的生意了。

如今出了殯,下了葬,文街上所有的店鋪也就重新開張,恢複以往的熱鬨。

客流量還是那樣的多,當然, 他們大部分都是為了街尾那家偏僻的博物館而來,瞻仰一下那家民俗神話博物館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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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下了一場大雨,淅淅瀝瀝的雨聲吵得人心煩,楊彩卉一夜不曾安眠, 不曾睡覺。

也不知道是這雨聲煩人,還是覺得寂寥了。

如今博物館的規模越來越大,她的職位也越來越高,不需要擠在狹小的博物館角落裡, 搭起一個小小的帳篷就算起居室,可她覺得難以入眠或者心裡有事時,依舊會留宿在博物館的小房間裡。

看著這些泥塑作品,她就能感覺安心,仿佛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陪伴自己前行。

今夜的楊彩卉又睡不著了。

可如今已經沒有一個可以陪伴她夜裡閒聊的人。

身邊的床位空空如也,楊彩卉怔忪了一會兒,不由得想起她剛剛來到這家博物館工作的日子。

那可真是……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不知白天黑夜,每天起來摸著黑就坐在工作台前,不是在調泥巴就是在畫草圖。

很辛苦,但同時也很充實。

楊彩卉都堅持下來了,因為她的身邊有一個可以為師的榜樣。

即便艱難,即便辛苦,也從來不喊一聲累,一聲苦。

和這樣的人共事,是幸福的。

她們有著同樣的理想和愛好,懷著熱枕的真心,每一個被創造出來的作品,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樣。每次看到它們在自己手低下誕生,就會感覺無比幸福。

時至今日,每當想起那段日子,楊彩卉心裡最深切的想法居然不是真苦,+而是真幸福。

幸福而充實。

如今博物館裡來了很多的年輕學生,楊彩卉也已經四十多了,已經開始有白頭發了。外人都尊稱她一聲老藝術家,可是楊彩卉從來不敢以此自居,她一直認為,自己從來都是一個學生。一個跟在老師屁股後麵,等著汲取知識的學生。

可是如今,她沒有老師了。

楊彩卉感覺很迷茫。

原來如她一般大年紀的人,也需要一盞引路明燈。

來到二樓的個人展區,楊彩卉從女媧像看起。

這尊悲天憫人的女媧像,這幾十年來,她每一天看過無數回,已經熟悉女媧的每一根發絲,熟悉她的臉上所有肌肉的走向,在所有人都被她的偉大和堅毅所震撼感動時,楊彩卉心裡早就如止水了。

可今天晚上,楊彩卉再次仰頭看向女媧時,不知為何濕了眼眶,感覺很難過。

她把手放在玻璃上,喃喃道:“女媧娘娘,我想摸摸你的尾巴……”

然後沒有人回應她了。

接著是盤古像,楊彩卉還能回憶起來,塑盤古像時遇到的難題。因為上邊的石頭過重,磁懸浮地盤提供的斥力不足,始終無法飄起來。

最終隻能重做一塊石頭,中部挖空。

這些都還曆曆在目。

楊彩卉來到誇父逐日像前,怔怔的站了一會兒,忽然就忍不住淚崩了。

她捂著臉哭道:“我感覺我好渺小啊老板嗚嗚嗚……”

一夜安靜的過去了,雨聲聽上去很大,很雜亂。

第二天,

昨夜降雨過後,一洗多日來的燥熱,使得人心曠神怡,無比舒適。

天空像一麵被水洗過的鏡子,看上去澄澈高遠。

楊彩卉早早的打開了博物館的門。

今天應該還是不營業的,她沒通知工作人員來上班,隻是一打開門,卻發現門口倚靠著兩個人影,把楊彩卉嚇了一大跳。

對方比楊彩卉還要更受驚,門打開後,本來一直倚靠著門板的兩個人影齊齊摔在地上滾了滾。

嚇得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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