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地,在場的所有學生心裡都冒出了這個想法。
他們的麵容都蒼白了一下,場麵變得各位寂靜，空氣都好似凝結了起來。
以為會聽到歡呼聲的伯格：“？”
他就眼睜睜地看著在場所有的學生情緒都蔫了下去，看向他的眼神也變得格外幽怨。
“大家不開心嗎？”眼神裡閃過一些疑惑，伯格略顯遲疑地問道。
然後,伯格眼神裡麵的疑惑更甚了幾分。
“開心,開心，開心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在他的提問下，伯格很快就聽到了回應。但他發現說這些的人表情特彆委屈,那悲傷的樣子就像是他拿著把大刀放在他們脖子上逼他們說出來似的。
十分的違心。
不僅如此，他還感受到了身邊的氣壓瞬間低了下去。伯格偏過頭看了看笑容僵硬的蓋伊，“？”
雖然十分摸不清在場的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但伯格還是壓下了心裡麵的一些小失落，然後儘職儘責地說道，“加文殿下還沒有過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來學院。”
隻是，伯格的聲音突然頓了一下,因為他發現場下的學生都鬆了一口氣，身邊的蓋伊臉色也好看了一下。
“但大家也知道訓練場是不允許隨便進入的，每個班級要使用都需要獲得學院的審批,在使用過程中也嚴禁任何人進入。所以等到一會兒加文殿下快來後，我需要離開一會兒去接他，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內，班級裡麵的一切事情都由你們的蓋伊學長負責。”
也是下一秒,伯格就發現那些學生的臉色再次變得格外難看。
伯格：“……”怎麼回事？這些學生的臉色怎麼變得這麼快？
深深懷疑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的伯格語氣再次頓了一下，但他還是努力維持住了自己的表情沒有發生變化，“雖然上課的流程大家已經很清楚了，但我還是再講一下。因為學院給我們這節課安排的課時很長，差不多要整整一個白天。所以我們的課大致分為三個部分。”
“首先是理論課，我會給大家講解一下關於機甲的理論知識，然後播放一些有名的機甲實戰視頻，進行關於分解動作和實戰技巧的分析。然後是大家去各自的訓練場進行體質訓練，一會兒會由你們的蓋伊級長在旁監督。最後就是兩人一組的機甲實戰對抗。”
在講完課程的安排之後，伯格就開始了第一部分的講解。
師亦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聽講，和周圍那些麵容淒苦的學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師師。”
在場下已經開始了各種小聲的議論聲的時候，坐在師亦身邊的夏普突然喊了他一下。
“嗯？”
眼睫顫了顫，師亦偏過頭看向了主角受。
他們本來就是同桌，挨得很近，師亦這麼一扭頭就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得更近了一些。溫暖的氣息劃過自己的臉頰，夏普怔怔地看著麵前那張毫無瑕疵的臉。
是真的很好看。
尤其是當那雙墨色的眼眸中出現了一些疑惑、沒有了平日裡麵對他時流露出來的冰冷時。
一時間，夏普忘掉了自己究竟想要說什麼，他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熟悉感，一種他自己根本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嗬。”
也是這個時候，正講在興頭的伯格突然聽到了旁邊的一道冷笑聲。
周圍的溫度好像在瞬間降低了下去，伯格下意識地顫栗了一下。他拿著課本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偏過頭看向了麵色陰沉的蓋伊。
“夏普，上課時不要交頭接耳！你不會不知道這件事吧。”蓋伊扯扯唇角，說出來的話語卻好像滲著冷氣，“身為一年級的級長，你就是這麼發揮你的帶頭作用的嗎？在上課的時候這樣不尊重老師！”
被不尊重的老師的手再次顫抖了一下。
在那一刻，伯格終於知道為什麼他的學生剛才會那麼麵無血色了。
恍惚之間，他好像回到了之前。他是台下因為老師話語瑟瑟發抖的學生，蓋伊才是那個麵容猙獰的老師。
“咳咳，其實……”沒有那麼嚴重的。
伯格語氣弱弱地說道，但當看到蓋伊的眉頭擰起來後，他內心湧現出來的求生欲讓他立馬閉上了嘴。
瞬間，場麵的氛圍變得壓抑起來了。
剛才說話的絕對不止夏普一個人，而且學院的老師也一般不管上課說話的事情。蓋伊這麼做，擺明就是在針對夏普。
肉眼可見地，夏普臉上的笑容退去了一些，在場的人呼吸都不由地因此放慢了起來。
“……我很抱歉，這件事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所幸的是，夏普並沒有反駁，而是語氣微冷地將這件事認下了。
頓時，蓋伊的嘴角極快地勾了一下，他心情略好地點了點頭。能夠感覺到周圍的氣溫在回升，伯格看了看向他投來求救眼神的學生，有些小心翼翼朝蓋伊問道，“蓋伊，我現在可以繼續講了嗎？”
“當然，這是老師您的自由。”蓋伊眉毛微揚，似乎很詫異於伯格會問出這個問題。
他的語氣十分尊敬，但伯格的額頭卻冒出來了一些汗。伯格吞咽了下口水，之前的那種興奮勁瞬間沒有了，而是十分拘謹地繼續講訴課程。
在上理論課的過程中，伯格感覺在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經曆了好幾個季節。他身邊空氣的溫度總是時不時地就會發生變化，等到好不容易熬到理論課結束之後，伯格終於鬆了一口氣。
“好了，大家休息一會兒就去訓練室訓練吧。我覺得加文殿下也快到了，就先離開了。”完全忽視了台下無數依依不舍、眼淚汪汪的眼神，伯格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來了一抹笑容，“蓋伊，這裡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肯定能夠做好的。”
馬不停蹄地，在說完這些話之後，伯格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這裡。
眼睜睜地看著伯格離開，在場的所有學生臉色更白了一些。他們看向周圍人的眼神沒有了平日裡的厭惡和嫉妒，反而是帶出了一些“共患難”的情義。
蓋伊並沒有留給他們太多的休息時間，在稍微等待了一會兒後，就讓所有人進入了單獨的訓練場。
這是學院機甲係的一種特色，開啟後耗費掉的財力巨大。
在訓練場之中，學生可以進入已經設定好的虛擬場所。雖然是虛擬的，但五官的所有感受都和在現實中無異，所能達到的訓練效果也是所有虛擬訓練場所裡麵最高的。
佩戴好蓋伊發下來的裝備，師亦進入了分配給他的那間訓練場裡麵。
腳步剛一踏進入，師亦就覺得空氣變重了些，整個人的身體也變得笨重了起來。
看來蓋伊動用了裡麵改變重力的裝置。
抬了抬手，又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師亦一邊聽著廣播上響起的訓練開始的倒計時，一邊適應著現在所處的環境。
“3，2，1”
伴隨最後一道聲音響起來，師亦眼前的場景驀地發生了改變。原本空空蕩蕩的地麵在頃刻間出現了無數道的人影，連帶著，一股十分強烈而刺鼻的血腥味湧了出來。
眼前的畫麵師亦十分熟悉，就是帝國邊境的戰場。師亦看了看周圍那些穿著打扮和他沒有什麼區彆的將士，然後把目光放在了朝著他們衝過來的妖獸身上。
眼神變得凝重了一些，師亦用手握住了佩在腰間的木倉上。
……
雖然每個人都是單獨而封閉的訓練場，但在訓練場發生的事情站在外麵的蓋伊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其中的一個鏡頭上，蓋伊的神情開始不斷地變化起來。
一會兒唇畔微揚，一會兒目露些許擔憂。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很久。是等到一道尖叫聲響起來之後，蓋伊的眉頭才微微皺了皺，目光尋著聲音響起的地方望了過去。
“要集中注意力啊，都說了這是真實的模擬。在被咬傷之後，你怎麼就能放任毒素在身體蔓延而不管呢？想想老師上課教的東西，先放血！”
為了便於指導和交流，包括蓋伊在內的所有學生身上都安有交流器，一旦有人說話，在場的所有人都能聽到。
蓋伊的視線這才挨個地落在了每個人的身上。
“要觀看四周，注意看你們虛擬隊友的動作和手勢，他們是在給你們傳達信息！這些上課不都已經講過了嗎，你們怎麼還不清楚。”
“那個誰，你現在是累了嗎？這才過去幾分鐘啊，你這個樣子是想上戰場就死嗎，快跑起來！如果速度慢下來了，我給你單獨加重量！”
“西多，你剛才的錯誤很嚴重！怎麼連這樣低級的錯誤都會犯，怎麼考進來的，一會兒他們休息的時候你繼續給我練！”
蓋伊隱藏著怒火和冷意的聲音在訓練場中不斷地響起來。
除了師亦、夏普和喬修之外，幾乎每個人都被狠狠罵了一頓。
而且，所有人都能感覺出來蓋伊的心情越來越糟糕起來。
嗚嗚嗚嗚，絕對是因為他沒有挑出來夏普和喬修的錯誤。
“師師，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蓋伊陰冷的語氣一轉變成了溫柔，音調也在陡然間降了下去。
和之前形成了相當鮮明的對比。
“啊？”突然被提到名字的師亦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用。”
“都出了那麼汗了，還是出來休息一下吧，等你休息得差不多了再進去。體質鍛煉需要循序漸進，要是傷到肌肉就不好了。”而且，還變得出乎意料地有耐心。
剛才還被蓋伊罵這麼短時間都堅持不住的少年：“……”嚶嚶嚶，這絕對是差彆對待。
“真的還好。”師亦搖了搖頭，為了讓蓋伊相信他，師亦想了想繼續說道，“你看大家都沒有休息，都可以堅持下來，說明這個鍛煉量還是可以接受的，我不需要這麼破例。”
“嗯，好。那堅持不住就跟我說。”
蓋伊眉頭微皺，但說出來的語氣還是溫溫柔柔的。
也是在下一刻，除了師亦在外的所有人都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並且很快，他們的這種預感就得到了證實。
突然得那麼一下，他們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壓得沉了下去。甚至於，他們已經在地麵上踩出來了一個腳印，很清晰，地麵下陷得很明顯。
肌肉上開始不自覺地冒出汗水，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連手上的木倉都拿不穩了，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著。
蓋伊調整了他們訓練室的重力裝置，而且調高了幾倍！
不僅如此——
看著麵前陡然間數量翻了好幾倍的妖獸，在場的所有學生都不由地吞咽了下口水，他們的眼神瞬間變得絕望。
完了。
蓋伊這個魔鬼！
……
很奇怪地，在師亦回答完蓋伊的問題後，他就聽到了好幾道係統宣布訓練結束的聲音。
這是訓練室的一種保護機製，訓練室可以手動關閉，也可以被迫關閉。當係統檢測到訓練人的身體狀態達到極限時，為了避免訓練人受傷，它會主動地退出訓練模式。
聽著那接連不斷響起係統音，師亦眉眼微微蹙起。
原主的體質是特彆差的那種，遠遠比不上在場的學生，也應該是最先堅持不住的那個人。
可現在——
他似乎堅持得有點兒太久了？
眼神中閃過一些疑惑，師亦輕聲說道，“我堅持不住了。”
他的話音剛落，眼前便恢複成了那空空蕩蕩的樣子。剛一走出訓練室，師亦就收獲了很多像看救命恩人一樣的眼神。
看著那些喘著大氣，狀態極為糟糕的同學，師亦眼神裡麵的疑惑加深了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他的疑惑，那些同學的表情都變得可憐兮兮的，眼睛裡麵滿滿的悲痛。
他們特彆想要向少年控訴蓋伊背地裡的惡行。
僅僅是為了能夠讓少年休息，蓋伊竟然就如此殘忍地對待他們。
“怎麼回事？按照你們的體質是不可能現在就堅持不住的，一定是平日裡鬆懈了。身為帝都學院的學生，你們可不能這樣。”
甚至於，還把他們這麼快堅持不住的原因歸結在他們偷懶上。
蓋伊的聲音適時響了起來，他的聲音像滲了冰一樣冷。
在場的學生隻能默默地咽下了血淚。
最過分的是，他們不敢控訴。
“師師。”
在休息了一會兒後，夏普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他拿著一瓶礦泉水走了過來。
是準備給師亦的。
但就在師亦要回頭、夏普快要走到師亦麵前的時候，蓋伊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響了起來，“我看大家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訓練繼續吧。”
已經安靜得像鵪鶉一樣的學生：“！”沒有！他們一點兒也沒有休息夠！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們？
眼睛裡麵一片滄桑，他們不敢去看夏普麵色難看的反應，隻是邁著艱難的步履重新踏進了訓練場。
“夏普學弟是有什麼疑問嗎？”
蓋伊的嘴角微揚，語氣甚好地朝著停留在原地的夏普問道。
臉上的溫和徹徹底底地退去，夏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沒有立刻回答。
而是在經過蓋伊的時候突然輕笑道，“自然是沒有的，我隻是有些好奇一個求婚沒有被答應的人是怎麼做到這麼死纏爛打、沒有自知之明的。”
蓋伊臉上的笑容淡去了一些，他麵色微沉地看著夏普走進了屬於他的那間訓練室。
“怎麼回事？你們的操作還不如上一次的呢，反應就這麼遲鈍嗎？是不是因為我隻是助教，你們就以為我不敢說你們了？”
能夠明顯聽得出來怒意的同學，“……”老師都已經被他的氣勢嚇走了，他們哪裡敢那樣想。
嗚嗚嗚嗚，他們實在是太難了。
等到第二次訓練結束之後，在場的人都覺得自己失去了半條命，像是鹹魚一樣坐在訓練場上，他們一句話都不敢說。
場麵死一般地寂靜，當他們看到夏普再次朝著師亦走過去後，所有人都欲哭無淚起來了。
“師師。”
在所有人預料之中地，在夏普的聲音響起來後，蓋伊不帶感情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大家好像都已經休息夠了，那咱們就繼續訓練吧。”
“……那個，學長，能再休息一下嗎？”
就在所有人僵硬地往訓練場走的時候，有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終於忍不住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蓋伊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們要克服心裡的那道門檻，訓練室有保護機製，在這種情況下，你們是不會受特彆嚴重的傷的。但到了戰場可就完全不一樣了，你們現在討厭這種訓練，以後就知道這種訓練的價值有多麼珍貴了。”
那聲音平平淡淡的，完全沒有回轉的餘地。
之前說話的少年麵色僵硬了一下，但他也知道蓋伊說的話確實是真的。當即是麵色慘白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隻是確實是有點兒累。”
“嗯嗯，是蠻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