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電子針灸器(1 / 2)

在線強撩 肥皂有點滑 24942 字 2024-03-17

陳柏這個昭雪大學士, 和齊政封地那個通直郎是有很大差彆的。

通直郎是地方上的官職,基本由地方推薦任命管理,向朝廷報備就可以了。

而昭雪大學士不同,錄屬弘文閣, 是大王眼皮子底下的官員, 是有具體職務的官職, 雖然也就是編撰些古籍, 寫寫文章什麼的, 但也不像通直郎,隻要齊政不說什麼,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沒事。

昭雪大學士, 有政績考核, 得天天點卯。

說起來,他現在被朝廷正式任命, 也代表著他從上京文院畢業了。

上京文院的畢業方式就是這樣, 要麼讀夠時間, 要麼朝廷賜官。

不過上京文院已經閉院, 去不去也沒什麼差彆。

陳柏現在正在去齊政的府上,經過一個月的修養,他的昭雪之刑的“傷”也該好了。

既然已經得了朝廷的正式任命, 齊政那裡的通直郎肯定就不能擔任了, 他得去弘文閣了不是。

陳柏有些得瑟,齊政當初為了罰他站,還專門給他安了個通直郎的職務,還不許他辭官。

現在齊政有本事繼續啊, 哪有朝廷的正式命官還給皇子當屬官的, 拉幫結派, 哼。

齊政看著來說明情況的陳柏,怎麼看都有點是來挑釁的。

皺著眉說了一句,“以後見麵的日子還很多。”

彆得意忘形得太早。

陳柏一愣,什麼意思?

“大王正好命我去弘文閣修大乾曆。”

陳柏有些詭異地看著齊政,這也太慘了點,堂堂一個皇子,不去朝廷處理朝政,居然被安排去修史書。

果然是爹爹不疼姥姥不愛。

實慘。

本來陳柏還準備了些拿捏齊政的話的,現在卻不好說出口了,傷口上撒鹽也得撒給太子蛟不是。

張了張嘴,要是自己現在說一聲恭喜,會不會被按在地上打?

齊政倒是沒有其他什麼表情,現在朝廷上很多人攔著他參與朝廷政事,但時機一到攔得住嗎?

當然這種事情沒必要說給陳子褏聽。

不過這個陳子褏什麼表情?還真以為封了個昭雪大學士就能同情他的遭遇了?

陳柏正從兜裡麵抓了一把瓜子,往齊政手裡塞。

太慘了太慘了,他都替齊政抹了把眼淚,“請你吃瓜子兒,五香的。”

齊政嘴角一抽,這同情心未免太泛濫了一點?

說來也是,能為不認識的人冒著生命危險申冤,這樣的傻子也是世上少有了。

齊政看著塞了一手的瓜子,“山君給的?對了,最近山君又去哪了?大王給他的封賞都壓下來了。”

沒有戶籍封賞是下不來的。

陳柏一歎,這封賞怕是領不到了,隻能一直壓著。

齊政繼續道,“說起來,你是山君的學生,而我是山君的朋友。”

陳柏:“……”

齊政什麼意思?這是在暗示自己比他小一個輩分麼?

“山君閒散了些,對世俗禮教又多有不通,但你卻是個明白人,有些禁忌不能觸犯。”齊政說完看向陳柏,“他要是做出什麼讓人誤會的事情,你要懂得拒絕。”

陳柏眼睛眨巴了半天,然後才反應過來,吞了吞口水的看向齊政,齊政該不會表達的是那啥師生戀是要不得的?

我艸,這個齊政腦子裡麵一天在想些什麼。

一腦子黃料的肮臟直男。

他怎麼可能自攻自受!

咳嗽了一聲,“瓜子兒還我。”

“還有山君說,他和你也就交易關係,憑啥我就平白低你一輩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齊政沉著聲,斥了一句,“拿著你的文書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通直郎的退任文書。

陳柏心道,這是打發他離開了啊,離開就離開,沒那道理汙蔑他自攻自受。

走到門口還嚎了一句,“隻要感情真,彆說師生了,人妖都可以。”

“還有皇子政,你管得太寬了。”

說完撒腿就跑,因為齊政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了。

齊政垂著眉,他是將那妖怪當成了朋友才說這些,要是出了事,還不得架火上燒死。

陳柏出了二皇子府邸,無論如何,他也算將事情交代清楚了,隻需要明天放心地去弘文閣就行。

隻是吧,這個齊政居然也要去弘文閣編撰史書,今天自己這麼編排他,也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找他麻煩。

……

第二日,陳柏按照規定,早早的去了弘文閣點卯。

弘文閣在陳柏看來就是一個頗大的圖書館,在裡麵安置了一些桌凳,用於辦公。

“倒是一個適合文人呆的地方。”陳柏聞著陣陣書香,看著一排排書籍,嘀咕了一句。

這裡十分的安靜清幽,能安靜下來作學問的人,應該是會喜歡的。

已經有些大學士拿著一本書,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看書了。

果然是閒差。

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打擾。

陳柏去九卿之一的孫奉常那露了一個麵,算是正式入職點卯了,然後就被孫奉常讓人帶來了這,安排了一個位置。

內侍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平日裡弘文閣裡無甚緊要的事情,各大學士隻需按自己喜好打發時間便是。”

陳柏:“……”

這官他喜歡。

內侍離開後,陳柏也裝模做樣地拿了本書。

他今兒個也是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看他享受一番心靈的寧靜。

隻是屁股才一坐下,刷刷刷的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人很多……

陳柏:“……”

說好的閣內無甚要事,隻需要享受品茗讀書的悠閒嘞?

而且一看來人,陳柏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隻見三公在前,九卿分列,諸官同行……

這麼大陣勢,陳柏吞了口口水,應該和他無關吧,他才來而已,屁股都沒有坐熱。

再仔細想想,他最近好像也沒犯事,應該和他無關。

再說,自己就一小人物,就算將天捅個窟窿,應該也引不來這麼大陣仗。

但怎麼看著就是朝自己走過來的啊。

陳柏眼睛不停地給隊伍中的陳廷尉使眼色,到底啥事啊,給個提示?

結果,陳廷尉愣是當沒有看到,目不斜視。

陳柏:“……”

怎麼感覺都有點心慌。

上前的是甘荀,“今日是趙太子素丹和弘文閣的最後一次比試。”

陳柏一愣,原來如此。

“所以,昭雪大學士,大王有令,隻許勝不許敗。”

陳柏原本要鬆口氣,聞言不由得一愣,什麼情況?

剛才甘公是喊的昭雪大學士沒錯吧?

可這弘文閣這麼多大學士怎麼喊他的名字?

就像一群博士博士後的人群中,突然點了一個專科生的名一樣。

陳柏看向陳守業,陳守業這次倒是做了一個放心的動作。

大王每次不都下令讓隻許勝不許敗,但不也全都敗了。

沒事,大王總不可能將敗了的都砍了腦袋,前麵還有一群大學士躺著,怎麼也不可能讓一個可有可無的昭雪大學士當責。

陳柏回過神,趕緊對甘荀說道,“甘公剛才是不是喊錯名了?”

甘荀一臉嚴肅,“沒有喊錯,現在我大乾弘文閣的大學士,隻剩下一位大學士沒有和那趙太子比過了,所以隻許勝不許敗,我大乾邊城能不能守得住,就看你了。”

雖然這麼說,但怎麼看也沒多少信心的樣子,反正這樣的話每個大學士他都說了一遍。

陳柏:“……”

他昨天才封的昭雪大學士,今天才點卯入職。

真的,兒騙,結果現在來這麼大陣仗,來給他說什麼邊城就靠他了。

真想吐槽一番這些老官兒,太不靠譜了。

但根本就沒給他機會,因為陳柏看到太子素丹已經帶著他的那些門客使臣來了。

素丹臉上的表情也是挺奇怪的,還朝陳柏眨了眨眼。

以前的狗友,現在卻要決定一座城池的歸屬了。

素丹後麵的趙國使臣也是表情古怪地看向陳柏,“這位便是新晉昭雪大學士了吧?”

誰人不知道這位昭雪大學士是才封的啊,而且是功績封賞,不是靠的才學,看來大乾是真的沒人了。

這麼說來,那邊城已經是十拿九穩了,臉上不免帶上了欣喜。

甘荀說道,“既然雙方已經到場,比試開始吧。”

早比完早結束,雖然這結果可能有些讓人無法能接受得了。

結果,素丹突然開口了,“且慢。”

然後看向陳柏,“我們單獨加點賭注如何,要是你輸了,送我一隻異獸。”

說得流利到不行。

自從知道他這次的比試對象是新晉昭雪大學士後,一路上心裡都跟喝了甜水一樣直冒泡。

陳柏:“……”

這可是在決定一座城池的歸屬啊,這個太子素丹還真是……

他身後的那些趙國門客和使臣臉上也瞬間閃過一絲不自然,形象啊,他們太子來了大乾後,形象都成啥樣了,但沒辦法,誰也管不住。

素丹加了一句,“如果你贏了,你也可以向我提一個條件,你想要什麼你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後麵趙國門客和使臣已經麻木了,就當沒聽見。

陳柏笑了,一個他國太子的條件?

似乎還不錯,說道,“可以,這個條件嘛,我現在還沒想好,待我想好了在告訴你。”

沒有具體內容的條件,才更值錢。

說得一本正經,讓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好像真有機會能贏一樣,估計還不知道這個趙太子到底妖孽了何種程度。

不知者無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素丹也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各有賭注,這樣才公平。

這都是小插曲,不過是附加了些在所有人看來可有可無的內容。

比試正式開始。

素丹背後那門客還故意提高了聲音,“今日比試內容可由大乾方出題。”

要多有底氣有多底氣。

沒辦法,事實如此。

陳柏原本還有些擔心,要真比四書五經,他還真可能贏不了這個能力壓大乾所有大學士的趙國太子。

但要是自己出題……

陳柏趕緊搶先道,他怕其他人搶去出題權,“素丹之才,子褏最近也如雷貫耳,若是比一些詩詞歌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評判標準,未免有不服氣者,不如這樣,我們比……明經。”

所謂明經,就是博聞強記,通曉經文之意,比的是記憶力,簡單來說就是背誦課文。

看上去最普通最基礎,但卻也是最難的,文獻浩瀚,多如繁星,誰敢說能全部銘記在心。

隻是陳柏話一出口,大乾這邊就亂了,“不可。”

一副痛心疾首。

“昭雪大學士,這趙太子素丹,和人比明經,從來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就能取勝,他……他有過目不忘之能。”

但說完又是歎氣,其實比什麼不都一樣,那麼多大學士都敗了,現在又怎麼可能還有機會。

這個趙太子素丹,簡直就是個妖孽。

但都開口了,現在改題也來不急了,也沒有改題這個道理。

大乾這邊一副垂頭喪氣,還沒有比,他們就已經輸了。

倒是趙國那邊,沒什麼反應,“好像比其他的就能贏似的。”

氣得人吐血。

素丹高興得臉上都露出了兩個酒窩,“記得送我一隻漂亮點的異獸,和那隻鬥牛一樣,不對,柯基好……”

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陳柏也詭異地看了一眼對麵:“……”

若說比四書五經,他真沒有把握,但是比明經……

陳柏說道,“不過我這人有點小毛病,和人比試時不能和人直視,不然什麼都忘記了,還請安排一垂簾,讓我呆在裡麵。”

眾人:“……”

這是個什麼奇怪的習慣?

那趙國使臣想了一下,答道,“可,不過垂簾裡麵需我們檢查一番。”

這是擔心避開所有人視線後,翻看書籍。

陳柏一笑,“可。”

一場比試,應該說是大乾弘文閣最後一位能上場的大學士的比試開始了。

陳柏走到了垂簾後,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裡位置不大,趙國的使臣也檢查過了。

“”

出背誦題目的人兩國的都有,將背誦的題目置於一箱子中,然後讓人抓取,看天命,抓取到哪一題是哪一題。

“第一篇,從《詩經·鄭風·緇衣》篇開始,一人一句,誰不能繼接判輸。”

比試正式開始,這算是簡單的一個拋磚引玉。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注:出自《緇衣》原文。)

“……”

《詩經》字句之刁鑽難讀是出了名的。

一人一句,再無停歇。

原本以為很快就能分出的勝負,但從一開始就再沒有停下來。

背誦的內容也由四書五經,變成了人物傳記,地方縣誌……

慢慢的,無論是大乾還是趙國的人,臉上的表情都開始變化了。

大乾的人驚訝的是,居然真的比上了,他們以為一開始就是結束來著。

趙國的人皺了一下眉,這昭雪大學士不是靠功績封賞的麼?怎麼明經也這般厲害?不過他們並不怎麼擔心。

直到……

兩人的聲音,一人一句,不停歇地從朝陽初升,到了夕陽西下。

直到這弘文閣外,圍滿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直到,大王傳來一句,“今日上京不宵禁。”

所有人的耳朵中都隻剩下那兩人清朗的聲音,不知道為何他們腦子中出現了兩個一生都在專研學問,皓首窮經的讀書人。

其實,最震驚的並非其他人,而是陳柏。

在他眼中,太子素丹不過是一個性格溫和,十分好相處,見到狗狗就挪不開腳步的年輕人。

但現在……那個聲音圓潤,如陽光入懷,如溪水流淌,沒有一絲停頓的不羈年輕人,卻如同神人降世,聖賢重生。

難怪上京人都稱他為驚世的妖孽,絕世的齊才,當真是舉世無雙,世間無二。

弘文閣中燃起了火把,誰也沒有離開。

今日上京不宵禁,上京街道上的巡邏也加強了好幾倍,但無論是巡邏的人,還是打開窗戶的百姓,眼睛都看向燈火通明的弘文閣。

不僅這些,皇宮中也是如此。

每隔一刻,大王都會問上一句,“結束了麼?”

語氣不知道是期盼著結束,還是期盼著繼續。

等得到回答後,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什麼……

誰都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文人的比試,它的結果決定了一座城池的歸屬,不見血的戰爭也是戰爭,誰都知道這昭雪大學士是最後一個能和趙太子素丹比試的大學士了。

月滿西樓,不眠之夜。

火把,燈籠都換了好幾次,換燈籠的內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聲音大了一點,打斷了那一句接一句的不可思議的聲音。

除了兩人的聲音,估計也隻有火焰燃燒的吱吱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所有人連呼吸都儘量壓低了。

那兩個聲音不快不慢地持續著。

直到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直到天邊都出現了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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