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電子針灸器(1 / 2)

在線強撩 肥皂有點滑 24942 字 8個月前

陳柏這個昭雪大學士, 和齊政封地那個通直郎是有很大差彆的。

通直郎是地方上的官職,基本由地方推薦任命管理,向朝廷報備就可以了。

而昭雪大學士不同,錄屬弘文閣, 是大王眼皮子底下的官員, 是有具體職務的官職, 雖然也就是編撰些古籍, 寫寫文章什麼的, 但也不像通直郎,隻要齊政不說什麼, 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都沒事。

昭雪大學士, 有政績考核, 得天天點卯。

說起來,他現在被朝廷正式任命, 也代表著他從上京文院畢業了。

上京文院的畢業方式就是這樣, 要麼讀夠時間, 要麼朝廷賜官。

不過上京文院已經閉院, 去不去也沒什麼差彆。

陳柏現在正在去齊政的府上,經過一個月的修養,他的昭雪之刑的“傷”也該好了。

既然已經得了朝廷的正式任命, 齊政那裡的通直郎肯定就不能擔任了, 他得去弘文閣了不是。

陳柏有些得瑟,齊政當初為了罰他站,還專門給他安了個通直郎的職務,還不許他辭官。

現在齊政有本事繼續啊, 哪有朝廷的正式命官還給皇子當屬官的, 拉幫結派, 哼。

齊政看著來說明情況的陳柏,怎麼看都有點是來挑釁的。

皺著眉說了一句,“以後見麵的日子還很多。”

彆得意忘形得太早。

陳柏一愣,什麼意思?

“大王正好命我去弘文閣修大乾曆。”

陳柏有些詭異地看著齊政,這也太慘了點,堂堂一個皇子,不去朝廷處理朝政,居然被安排去修史書。

果然是爹爹不疼姥姥不愛。

實慘。

本來陳柏還準備了些拿捏齊政的話的,現在卻不好說出口了,傷口上撒鹽也得撒給太子蛟不是。

張了張嘴,要是自己現在說一聲恭喜,會不會被按在地上打?

齊政倒是沒有其他什麼表情,現在朝廷上很多人攔著他參與朝廷政事,但時機一到攔得住嗎?

當然這種事情沒必要說給陳子褏聽。

不過這個陳子褏什麼表情?還真以為封了個昭雪大學士就能同情他的遭遇了?

陳柏正從兜裡麵抓了一把瓜子,往齊政手裡塞。

太慘了太慘了,他都替齊政抹了把眼淚,“請你吃瓜子兒,五香的。”

齊政嘴角一抽,這同情心未免太泛濫了一點?

說來也是,能為不認識的人冒著生命危險申冤,這樣的傻子也是世上少有了。

齊政看著塞了一手的瓜子,“山君給的?對了,最近山君又去哪了?大王給他的封賞都壓下來了。”

沒有戶籍封賞是下不來的。

陳柏一歎,這封賞怕是領不到了,隻能一直壓著。

齊政繼續道,“說起來,你是山君的學生,而我是山君的朋友。”

陳柏:“……”

齊政什麼意思?這是在暗示自己比他小一個輩分麼?

“山君閒散了些,對世俗禮教又多有不通,但你卻是個明白人,有些禁忌不能觸犯。”齊政說完看向陳柏,“他要是做出什麼讓人誤會的事情,你要懂得拒絕。”

陳柏眼睛眨巴了半天,然後才反應過來,吞了吞口水的看向齊政,齊政該不會表達的是那啥師生戀是要不得的?

我艸,這個齊政腦子裡麵一天在想些什麼。

一腦子黃料的肮臟直男。

他怎麼可能自攻自受!

咳嗽了一聲,“瓜子兒還我。”

“還有山君說,他和你也就交易關係,憑啥我就平白低你一輩了。”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齊政沉著聲,斥了一句,“拿著你的文書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通直郎的退任文書。

陳柏心道,這是打發他離開了啊,離開就離開,沒那道理汙蔑他自攻自受。

走到門口還嚎了一句,“隻要感情真,彆說師生了,人妖都可以。”

“還有皇子政,你管得太寬了。”

說完撒腿就跑,因為齊政的臉已經黑得跟鍋底一樣了。

齊政垂著眉,他是將那妖怪當成了朋友才說這些,要是出了事,還不得架火上燒死。

陳柏出了二皇子府邸,無論如何,他也算將事情交代清楚了,隻需要明天放心地去弘文閣就行。

隻是吧,這個齊政居然也要去弘文閣編撰史書,今天自己這麼編排他,也不知道這家夥會不會找他麻煩。

……

第二日,陳柏按照規定,早早的去了弘文閣點卯。

弘文閣在陳柏看來就是一個頗大的圖書館,在裡麵安置了一些桌凳,用於辦公。

“倒是一個適合文人呆的地方。”陳柏聞著陣陣書香,看著一排排書籍,嘀咕了一句。

這裡十分的安靜清幽,能安靜下來作學問的人,應該是會喜歡的。

已經有些大學士拿著一本書,安靜地坐在位置上看書了。

果然是閒差。

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打擾。

陳柏去九卿之一的孫奉常那露了一個麵,算是正式入職點卯了,然後就被孫奉常讓人帶來了這,安排了一個位置。

內侍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平日裡弘文閣裡無甚緊要的事情,各大學士隻需按自己喜好打發時間便是。”

陳柏:“……”

這官他喜歡。

內侍離開後,陳柏也裝模做樣地拿了本書。

他今兒個也是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看他享受一番心靈的寧靜。

隻是屁股才一坐下,刷刷刷的腳步聲就傳了過來。

人很多……

陳柏:“……”

說好的閣內無甚要事,隻需要享受品茗讀書的悠閒嘞?

而且一看來人,陳柏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隻見三公在前,九卿分列,諸官同行……

這麼大陣勢,陳柏吞了口口水,應該和他無關吧,他才來而已,屁股都沒有坐熱。

再仔細想想,他最近好像也沒犯事,應該和他無關。

再說,自己就一小人物,就算將天捅個窟窿,應該也引不來這麼大陣仗。

但怎麼看著就是朝自己走過來的啊。

陳柏眼睛不停地給隊伍中的陳廷尉使眼色,到底啥事啊,給個提示?

結果,陳廷尉愣是當沒有看到,目不斜視。

陳柏:“……”

怎麼感覺都有點心慌。

上前的是甘荀,“今日是趙太子素丹和弘文閣的最後一次比試。”

陳柏一愣,原來如此。

“所以,昭雪大學士,大王有令,隻許勝不許敗。”

陳柏原本要鬆口氣,聞言不由得一愣,什麼情況?

剛才甘公是喊的昭雪大學士沒錯吧?

可這弘文閣這麼多大學士怎麼喊他的名字?

就像一群博士博士後的人群中,突然點了一個專科生的名一樣。

陳柏看向陳守業,陳守業這次倒是做了一個放心的動作。

大王每次不都下令讓隻許勝不許敗,但不也全都敗了。

沒事,大王總不可能將敗了的都砍了腦袋,前麵還有一群大學士躺著,怎麼也不可能讓一個可有可無的昭雪大學士當責。

陳柏回過神,趕緊對甘荀說道,“甘公剛才是不是喊錯名了?”

甘荀一臉嚴肅,“沒有喊錯,現在我大乾弘文閣的大學士,隻剩下一位大學士沒有和那趙太子比過了,所以隻許勝不許敗,我大乾邊城能不能守得住,就看你了。”

雖然這麼說,但怎麼看也沒多少信心的樣子,反正這樣的話每個大學士他都說了一遍。

陳柏:“……”

他昨天才封的昭雪大學士,今天才點卯入職。

真的,兒騙,結果現在來這麼大陣仗,來給他說什麼邊城就靠他了。

真想吐槽一番這些老官兒,太不靠譜了。

但根本就沒給他機會,因為陳柏看到太子素丹已經帶著他的那些門客使臣來了。

素丹臉上的表情也是挺奇怪的,還朝陳柏眨了眨眼。

以前的狗友,現在卻要決定一座城池的歸屬了。

素丹後麵的趙國使臣也是表情古怪地看向陳柏,“這位便是新晉昭雪大學士了吧?”

誰人不知道這位昭雪大學士是才封的啊,而且是功績封賞,不是靠的才學,看來大乾是真的沒人了。

這麼說來,那邊城已經是十拿九穩了,臉上不免帶上了欣喜。

甘荀說道,“既然雙方已經到場,比試開始吧。”

早比完早結束,雖然這結果可能有些讓人無法能接受得了。

結果,素丹突然開口了,“且慢。”

然後看向陳柏,“我們單獨加點賭注如何,要是你輸了,送我一隻異獸。”

說得流利到不行。

自從知道他這次的比試對象是新晉昭雪大學士後,一路上心裡都跟喝了甜水一樣直冒泡。

陳柏:“……”

這可是在決定一座城池的歸屬啊,這個太子素丹還真是……

他身後的那些趙國門客和使臣臉上也瞬間閃過一絲不自然,形象啊,他們太子來了大乾後,形象都成啥樣了,但沒辦法,誰也管不住。

素丹加了一句,“如果你贏了,你也可以向我提一個條件,你想要什麼你現在就可以提出來。”

後麵趙國門客和使臣已經麻木了,就當沒聽見。

陳柏笑了,一個他國太子的條件?

似乎還不錯,說道,“可以,這個條件嘛,我現在還沒想好,待我想好了在告訴你。”

沒有具體內容的條件,才更值錢。

說得一本正經,讓周圍的人都愣了一下,好像真有機會能贏一樣,估計還不知道這個趙太子到底妖孽了何種程度。

不知者無畏,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素丹也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各有賭注,這樣才公平。

這都是小插曲,不過是附加了些在所有人看來可有可無的內容。

比試正式開始。

素丹背後那門客還故意提高了聲音,“今日比試內容可由大乾方出題。”

要多有底氣有多底氣。

沒辦法,事實如此。

陳柏原本還有些擔心,要真比四書五經,他還真可能贏不了這個能力壓大乾所有大學士的趙國太子。

但要是自己出題……

陳柏趕緊搶先道,他怕其他人搶去出題權,“素丹之才,子褏最近也如雷貫耳,若是比一些詩詞歌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評判標準,未免有不服氣者,不如這樣,我們比……明經。”

所謂明經,就是博聞強記,通曉經文之意,比的是記憶力,簡單來說就是背誦課文。

看上去最普通最基礎,但卻也是最難的,文獻浩瀚,多如繁星,誰敢說能全部銘記在心。

隻是陳柏話一出口,大乾這邊就亂了,“不可。”

一副痛心疾首。

“昭雪大學士,這趙太子素丹,和人比明經,從來不會超過半個時辰就能取勝,他……他有過目不忘之能。”

但說完又是歎氣,其實比什麼不都一樣,那麼多大學士都敗了,現在又怎麼可能還有機會。

這個趙太子素丹,簡直就是個妖孽。

但都開口了,現在改題也來不急了,也沒有改題這個道理。

大乾這邊一副垂頭喪氣,還沒有比,他們就已經輸了。

倒是趙國那邊,沒什麼反應,“好像比其他的就能贏似的。”

氣得人吐血。

素丹高興得臉上都露出了兩個酒窩,“記得送我一隻漂亮點的異獸,和那隻鬥牛一樣,不對,柯基好……”

陷入了自己的世界。

陳柏也詭異地看了一眼對麵:“……”

若說比四書五經,他真沒有把握,但是比明經……

陳柏說道,“不過我這人有點小毛病,和人比試時不能和人直視,不然什麼都忘記了,還請安排一垂簾,讓我呆在裡麵。”

眾人:“……”

這是個什麼奇怪的習慣?

那趙國使臣想了一下,答道,“可,不過垂簾裡麵需我們檢查一番。”

這是擔心避開所有人視線後,翻看書籍。

陳柏一笑,“可。”

一場比試,應該說是大乾弘文閣最後一位能上場的大學士的比試開始了。

陳柏走到了垂簾後,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裡位置不大,趙國的使臣也檢查過了。

“”

出背誦題目的人兩國的都有,將背誦的題目置於一箱子中,然後讓人抓取,看天命,抓取到哪一題是哪一題。

“第一篇,從《詩經·鄭風·緇衣》篇開始,一人一句,誰不能繼接判輸。”

比試正式開始,這算是簡單的一個拋磚引玉。

“緇衣之宜兮,敝,予又改為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注:出自《緇衣》原文。)

“……”

《詩經》字句之刁鑽難讀是出了名的。

一人一句,再無停歇。

原本以為很快就能分出的勝負,但從一開始就再沒有停下來。

背誦的內容也由四書五經,變成了人物傳記,地方縣誌……

慢慢的,無論是大乾還是趙國的人,臉上的表情都開始變化了。

大乾的人驚訝的是,居然真的比上了,他們以為一開始就是結束來著。

趙國的人皺了一下眉,這昭雪大學士不是靠功績封賞的麼?怎麼明經也這般厲害?不過他們並不怎麼擔心。

直到……

兩人的聲音,一人一句,不停歇地從朝陽初升,到了夕陽西下。

直到這弘文閣外,圍滿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直到,大王傳來一句,“今日上京不宵禁。”

所有人的耳朵中都隻剩下那兩人清朗的聲音,不知道為何他們腦子中出現了兩個一生都在專研學問,皓首窮經的讀書人。

其實,最震驚的並非其他人,而是陳柏。

在他眼中,太子素丹不過是一個性格溫和,十分好相處,見到狗狗就挪不開腳步的年輕人。

但現在……那個聲音圓潤,如陽光入懷,如溪水流淌,沒有一絲停頓的不羈年輕人,卻如同神人降世,聖賢重生。

難怪上京人都稱他為驚世的妖孽,絕世的齊才,當真是舉世無雙,世間無二。

弘文閣中燃起了火把,誰也沒有離開。

今日上京不宵禁,上京街道上的巡邏也加強了好幾倍,但無論是巡邏的人,還是打開窗戶的百姓,眼睛都看向燈火通明的弘文閣。

不僅這些,皇宮中也是如此。

每隔一刻,大王都會問上一句,“結束了麼?”

語氣不知道是期盼著結束,還是期盼著繼續。

等得到回答後,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該什麼……

誰都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場文人的比試,它的結果決定了一座城池的歸屬,不見血的戰爭也是戰爭,誰都知道這昭雪大學士是最後一個能和趙太子素丹比試的大學士了。

月滿西樓,不眠之夜。

火把,燈籠都換了好幾次,換燈籠的內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聲音大了一點,打斷了那一句接一句的不可思議的聲音。

除了兩人的聲音,估計也隻有火焰燃燒的吱吱聲,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所有人連呼吸都儘量壓低了。

那兩個聲音不快不慢地持續著。

直到聲音變得低沉沙啞……

直到天邊都出現了魚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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