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哥兩好(1 / 2)

在線強撩 肥皂有點滑 23665 字 3個月前

一句大乾律, 愣是讓整個殿內安靜了下來。

你說他不對?彆人在維護大乾律,這麼忠心耿耿的人,要是放在平時, 還得嘉獎一番。

但現在,怎麼聽怎麼不是個滋味, 就算你心裡看清楚了,不能等和魯國的爭鋒結束了再說?

甘荀都忍不住問了一句旁邊的商望舒, “如此清楚大乾律,是刑部的人?這麼沒有眼力勁也不知道是怎麼被提拔上來的。”

商望舒臉色也不好看, 說不得宴會後他還得忙碌一番, 答道, “平日看著也是個機靈的, 除了為了向上爬,喜歡攀附了一點, 怎的現在就這麼理不清了?”

甘荀哦了一聲, “這麼說來也不是個天生沒眼力勁的,這倒是有趣了。”

誰說不是,如此重要的時刻, 為了咬陳子褏和山君,都敢站出來, 到底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又或者……是他身後之人和陳子褏和山君有多大的怨?

甘荀這句有趣了, 就顯得特彆的意味深長了。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不再言語。

魯國使臣那裡, 左丘嘴角向上揚起,舉杯, “早就聽聞大乾律法是諸國中最嚴苛的, 沒想到今日倒是有機會能見識一番。”

剛才多次想要挑起話題, 都被大乾的官員前來敬酒,給壓下去了,沒想到現在居然自動送上來了。

說完,還舉杯向陳柏示意,“身為弘文閣的昭雪大學士,有些知法犯法啊,就不知道當如何自辯?”

陳柏:“……”

左丘這人還真是不放過任何一個能挑起話題的機會,現在都開始為大乾審案了?

剛才挑起事端的官員縮了一下腦袋,“我也是實事求是,還請昭雪大學士說個清楚,你的這些酒真是你老師私自釀的?”

陳柏眼睛一眯,好一個實事求是,這種時候,諸國使臣當麵,來質問他,來維持這大乾律的公正性,他這是要讓諸國都知道大乾律如何鐵麵無私,還是在……故意針對自己?

這人他都不認識,說實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的對方。

陳柏皺著眉頭,這罪名是認還是不認?

現在已經不是比試的誰的酒好了,而是大乾的顏麵,是國之體麵。

“這酒的確是我的老師釀的。”陳柏說道,“不過說它是酒它是酒,說它不是它也不是。”

眾人一愣,這話作為何解?

左丘都笑了,“我們剛才比的是誰的酒更烈,昭雪大學士也是去取的酒,怎麼現在又說這不是酒?那麼昭雪大學士讓我們喝的是什麼?”

要麼陳子褏靠這借口逃脫追責,要麼這都不是酒了,怎麼和他魯國的酒比?

二選一,無論怎麼選,總能留一個利於魯國的。

陳柏說道,“且聽我說完,上一次我進宮為太後治腿,發現太後犯的是一種名叫風濕的病症,這種病症比較麻煩,但也不是不能治,配合針灸以及除去濕痛的烈酒就能見效極快。”

“下去後,我給老師說了一聲,後來才有了老師釀這烈酒。”

“所以說它是酒也不是,本來是釀來當藥用的,要不是今天魯國使臣非得比一比誰的酒更烈,也不會將它當成酒提上來。”

“所以……”陳柏看向追責的那官員,“你說我的老師私自釀酒,子褏是不敢苟同的,因為老師明明釀的是藥。”

說完又看向左丘,“當然像現在這種情況,它也可以當酒使,和魯國一比高下。”

“不知道我這解釋諸位可滿意”

左丘表情拿捏:“是酒是藥不都被你一個人說了,左丘初來上京,還不知道這弘文閣昭雪大學士有多少能耐,但如何巧辯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一張嘴黑的也能給你說成白的,大乾就是這麼判案的?左丘算是漲見識了。”

陳柏一笑,“我這昭雪大學士的確沒多大能耐,但也知道,我大乾判案還不需要他國使臣來判,也知道,身為他國使臣,乾涉彆國事務,多有不妥吧。”

這話就說得比較直接了,左丘你本分點,煽什麼風點什麼火,就算自己真罪大惡極,也不用你來評判。

左丘又舉杯看向先前那官員,“我也就講講道理,該怎麼判當然還是你們自己說了算,我看這位好像熟悉大乾律,你覺得如何?”

反正就是不肯讓這個話題結束。

那官員臉上就開始滴汗了,他就是插了一句話而已,為的也僅僅是讓所有人知道,山君私釀酒犯了大乾律,於法不容。

他怎麼知道這些人非得讓他出來說個清楚,他就是想巴結一下太子,而太子終於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而已,像他這樣無足輕重的官員,這樣的場合原本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但現在居然成了所有人的焦點。

甘荀和商望舒歎了一口氣,被人當槍使,還是被不同的人,不同立場的人當槍使。

那官員不斷的擦汗,聲音都結結巴巴地,“反正……反正大乾律上是這麼寫的。”

陳柏也在沉思,到底是誰,這種時候都不忘要拉他下水。

一個都不認識的人,突然就這麼賣力的想要他背負罪名,加上剛才那莫名其妙絆倒他的布酒內侍,如果不是他準備有足夠的酒,恐怕也難辭其咎。

這些皇宮內侍可不是任何人都使喚得動的,那樣的失誤,在這種場合無論是故意還是有意,恐怕都難逃一死。

明知道會死還如此義無反顧,也就是說背後的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而且……應該就在這宴會之上。

陳柏眼睛一動,眼眶下垂。

魯國的人正等著怎麼判,這時上位之上,大王突然開口了,“各位居然為這些許小事爭論了這麼久?倒是擾了雅致。”

“這酒是本王讓山君釀製,為的是給太後治腿,可有何不妥?”

陳柏都愣了一下,最後這鍋被大王接了去?

畢竟他拿來的的確是酒,怎麼自辯,也隻僅僅是說辭而已,要真是死抓著不放,他也沒辦法,得有人給他一個台階下,而且這個給他台階下的人,得有絕對不讓人質疑的身份。

陳柏不由得看向齊政,他上次讓齊政給他向大王委婉地帶話來著,這次宴會魯國的人定會向他發難,大王得兜著點。

齊政點了點頭,話他是帶到的,至於委不委婉,他反正是按照原話說的。

一陣安靜。

然後是甘荀說了一句,“大王孝心,我等大乾上下當效仿之……”

大王:“昭雪大學士,還不快將你的酒讓魯國使臣嘗一嘗。”

左丘笑了,“今日還真是漲見識了。”

結果陳柏親自給他倒了酒,看不堵住這人的嘴,這左丘簡直就是根攪屎棍,他今天就守著這個左丘一直喝酒得了,讓你再興風作浪。

陳柏端著酒小聲對左丘道,“先前還有些覺得對不起你,但你今天也不逞多讓啊,一個勁將人往死裡整。”

左丘都愣了一下,這個昭雪大學士怎麼回事?這種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他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不尷尬麼?

正準備開口,陳柏就大聲道,“魯國使臣初來我上京,可敢與我大口飲了這一碗酒?”

左丘:“……”

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怎的沒有半點文人的矜持。

陳柏也不管他,仰頭喝酒,架勢十足,但小口地喝,這可是高度白酒,要真一碗喝下去,怕是要胃穿孔。

左丘冷哼了一聲,仰頭就喝。

結果“噗”的一聲吐了出來。

滿臉通紅,給酒燒的。

陳柏大笑,“我這酒可烈?”

其他人一看,不由得一愣,真有這麼烈?

這時布酒的內侍基本也到了他們那了,“這酒居然如此清澈?顏色如同清水,但聞之又酒香四溢。”

古時候釀酒,因為工藝問題,多少都有些不純,想要做到清澈如水實在困難,多少會帶些糧食的顏色。

不少人也看著碗裡的酒,“果然清澈。”

陳柏說了一句,“太後也不妨飲上一些,能幫助血脈暢通。”

陳柏也沒有亂說,像太後這樣常年坐在輪椅上的病入,適當飲用一點,的確是有好處的,算是圓了他剛才說這是藥的話。

那老太太看了一眼陳柏,說了一句,“昭雪大學士今日辛苦,這酒定是要飲的。”

陳柏:“……”

這老太太還真是……

如若自己感性一點,還不得感激流涕。

老太太當著陳柏的麵喝了一口,陳柏不敢怠慢,趕緊也大口喝上了。

左丘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臉上還有酒紅,被烈酒嗆過的人定知道,那滋味可不怎麼好。

正準備說話,陳柏又將酒遞了過去,“魯國四公子之名子褏早有耳聞,今日得見左丘當真是一見如故,來來來,滿飲此碗。”

周圍的人:“……”

剛才還鬥得你死我活的人,現在就一見如故了?

陳柏才不管,要是讓這攪屎棍開口,不知道又是什麼禍事。

接下來,就看到陳柏和左丘在那裡喝得好不痛快,就差勾肩搭背了。

“左丘啊,我們上京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要不明兒個我帶你到處玩玩?”

左丘不想說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左丘啊,要不我們去皇子政封地上烤兔子吧,那裡的兔子又大又肥,保證你沒有見過。”

左丘臉都黑了,小聲地說道,“你死開,誰跟你去烤兔子了,我們的仇還沒完。”

“你說甚?什麼仇?左丘遠道而來,我怎麼也要儘地主之誼,來再飲一杯。”

左丘看著拉著自己袖子的陳柏,這人怎麼能……怎麼能如此厚顏無恥,大庭廣眾之下,他們剛才還勢同水火,現在卻一副多年舊友一般。

死不要臉。

忍不住身體往旁邊坐了一坐。

陳柏心道,從現在開始,要是還讓這左丘興風作浪,他名字倒過來寫。

宴會終於像個宴會的樣子了,歌舞絲竹不斷,酒杯碰撞的聲音。

隻是看著那個非得拖著彆人一起喝酒的昭雪大學士,總感覺場麵詭異了一點。

那左丘發作不得,心裡一定會留下好大的陰影。

直到,魯國使臣開始遞交《魯公秘錄》,陳柏才離開左丘的位置。

陳柏雖然都是小口喝酒,但也喝了不少,微醺。

回到自己位置,素丹忍不住說了一句,“忒不要臉,我看著都害臊,那左丘就差將你掀翻在地上了,到時你也不怕丟人。”

陳柏都笑了,“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我去堵住了他的嘴,以他話裡帶劍的架勢,你以為他能饒得了你,還不得戳你一身血。”

素丹都哆嗦了一下,“知道在我們趙國稱這樣巧舌如簧的臣子叫什麼亂世之臣。”

陳柏心道,可不是,要是讓左丘在這麼挑撥離間下去,彆人會怎麼樣他不知道,他自己估計時刻都有腦袋搬家的風險。

……

大王拿著魯國使臣遞上來的《魯公秘錄》翻了翻,不由得看了一眼陳柏。

居然和陳柏默的內容一模一樣,分毫不差,連圖都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陳柏之所以默了一遍,而不是直接打印手機的照片,就是知道大王肯定會看到《魯公秘錄》,要是真打印出來給大王,估計就不是一句過目不忘能解釋得通的了。

大王翻了翻,看到最後撕去的部分,不由得問道,“不知道魯國使臣這是何意?”

左丘心道,還好意思問,他要是不防著點,誰知道又耍什麼手段,也多虧他當時多了個心眼,不然哭死的心都有了。

最終,大王將《魯公秘錄》還給了魯國使臣,因為這樣的東西他們已經有一份了。

至於周不周轉武器,大王隻說了句還需商量,也不知道是真商量還僅僅是托詞。

一場宴會也就此落幕。

離開的時候,魯國使臣問左丘,“我們就此罷休?實在不甘心,還有那昭雪大學士,竟然處處與我們為難。。”

左丘答道,“不過才開始,怎言罷休?明日繼續。”

陳柏坐在馬車上也在想,今日到底是誰在這樣的場合都恨不得拖他下水。

雖然心裡有些想法,但終歸沒有證據。

而太子府,太子蛟那裡,一個內務匆匆進來,“殿下,那個……那個布酒的內侍剛被召聖太後召了去。”

太子蛟一愣,“什麼?大王不是賜死了嗎?怎麼又被太後召了去。”

內務心道,他怎麼知道啊,開始的消息的確是已經賜死,但現在的消息也的確是被押去太後那了。

內務又補了一句,“宴會上那言官也被召聖太後召去了,正在去的路上。”

太子蛟臉色一變,來回踱步,“在那言官進宮前,如此傳話給他……”

內務忍不住問了一句,“有……有用嗎?那可是召聖太後,我大乾的脊梁。”

太子蛟:“……”

最後臉一沉,“那就讓他永遠也進不了宮。”

莫要怪他,太後再厲害也不能從一個死人口裡問出什麼。

……

皇宮,一個被仗責而死的內侍前。

老太太和大王相視而立,周圍的人連呼吸都不敢。

半響,老太太才道,“看來不用等了,他進不了宮,進了宮估計也無法開口了,倒是個心狠的,就是有些分不清輕重,看不清局勢,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說完,也不再等結果,而是讓人推著離開。

大王心裡現在特彆不痛快。

終歸是他的選擇錯了嗎?

話也沒說,而是提筆寫了詔,“賜太子蛟仗刑十五。”

還補了一句,“若他來鬨,也不用稟報,再賜仗刑十五。”

實在讓人心寒。

……

第二日,魯國驛館。

左丘正帶著人出門,結果才一出驛站,就看到陳柏笑眯眯地站在外麵。

陳柏說過,要是再讓這左丘興風作浪,他名字倒過來寫,他可不是說著玩的。

“左丘兄,昨日一見,實在難忘,知己難求,今日一同遊上京如何?”陳柏說道。

魯國的人麵麵相覷,沒見過這麼自來熟,這麼不要臉的,什麼知己難求?昨天明明恨不得將對方踩進泥裡。

左丘也是嘴角一抽,這個昭雪大學士臉皮得多厚?

正準備說話,陳柏上前就拉人袖子,一副哥兩好的架勢,“無論如何,今日也得讓我儘這地主之誼。”

後麵還跟著幾個牽著狗的學生,“對啊對啊,先去我們同學那拔罐。”

這些魯國人,居然敢砸了他們的罐,有些人都以為是他們學藝不精,被人砸了場子了,怎麼行,非得讓這左丘再去拔一次罐才可。

左丘懵得很,結果,拉手的拉手,抱腳的抱腳,就這麼將人給拖走了。

這裡是上京,左丘出門也沒帶多少人,比如劍首冉直他就沒有帶,在他心中,《魯公秘錄》比他的命還重要,更多的人得留在驛館守衛《魯公秘錄》。

左丘被拉到攤子上的時候,那幾個魯國使臣才反應過來,正準備上前阻止,這時幾個牽著狗的孩子惡狠狠地擋在了前麵,“敢上前,弄死你們。”

本就是一群無法無天的二世祖,每個人身後還跟著好些下人。

結果魯國使臣眼睜睜地看著左丘被按在了那裡。

左丘也不掙紮了,因為實在有些丟人,但仍然抬頭,惡狠狠地看向陳柏,“粗魯,好歹也是弘文閣大學士,竟然當街做出這種事情。”

陳柏一愣,“有甚粗魯的,這可是好東西,不信我也讓人給我拔兩個罐。”

左丘:“……”

魯國的人:“……”

然後還有讓他們更驚訝的。

隻見旁邊一個笑眯眯地孩子說道,“莫怕,我還給皇子政拔過罐,還給我父王拔過罐。”

所以這還特麼是個皇子?在路邊擺了個攤的皇子?剛才還看他眼睛都笑得看不到地在那吆喝。

這大乾風俗也太古怪了點。

陳柏還在一邊道,“左丘遠道而來,加上勞心勞力,定是疲憊,拔個罐正合適,對了,再讓甘十三給你紮幾針就更好了,甘十三是甘公之孫,平時擺攤子就他那生意最好,手藝了得。”

左丘:“……”

大乾的權貴也忒不講究了點。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因為好幾個孩子吆喝了起來,“大家快來看,魯國的左丘公子也在我們這拔罐,左丘公子都說好,昨天說魯國人砸了我們的攤子簡直是胡說八道。”

左丘:“……”

明明是按著他來的。

左丘這人倒也隨遇而安,見反抗不了,見陳柏也一模一樣的被人折騰,乾脆不說話了。

拔罐嘛,拔的就是一個樂趣,一個享受。

陳小布幾人看了一會,又看向陳柏腰間的短劍,“哥,這就是越國神匠歐冶子打造的絕代好劍魚腸?借我們看看呀。”

陳柏說了一句,“這劍鋒利,你們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