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動,是地動!”
城主驟然回過神來,滿目驚訝,臉上的倉皇,也是難以掩飾。
雪黛抿著唇,心也一點點往下沉。
不論是哪個世界,自然災害所帶來的損失,從來都是最嚴重的。哪怕是修仙世界,在自然的力量麵前,也無能為力。
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自然法則,就像淩雲界的地震,所帶來的的傷害和震撼,遠超後世平和的凡人世界。不論是陣法、符籙、法器……都無法抵擋這鋪天蓋地的洶湧。
也難怪,這些巨大的自然災害,會被修士們稱之為“天譴”,一旦降臨,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難以抵禦這突如其來的傷害和力量。
而大部分的自然災害,都無法預料其發生的確切時間,淩雲界更是毫無救援和緊急避險的經驗。修士嘛,修行之路本就是與天爭道,生死有命,不論是戰爭還是天譴,都是各憑本領,各安其事。
“師姐……”柳風羽轉頭看向雪黛,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惶恐。
無嗔也看了過來:“雪黛施主,還請——”
城主也猛然醒悟過來,看向了雪黛,仍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她能有什麼辦法?就算是昆山玉靈在此,麵對天譴,也未必能夠救下來多少人,何況一個依靠著萬靈之首渡來的修為,成長到大乘期的平凡女人?!
但是他沒敢質疑。已經有太多的意外讓人猝不及防了,現在隻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萬一呢?對抗天譴或許不可能,但,說不定萬靈之首曾經予她什麼仙品,能夠保護的了更多的修士。她都已經在悅華城了,要是再放棄掉,白白浪費這麼好的機會,那豈不是,更得嘔死?
城主隻字未言,隻看向雪黛,耐心卻又難掩緊張,等待著她的答複。
無嗔繼續說道:“貧僧並非有意為難,也不是勸說雪黛施主要做菩薩拯救萬民,但,施主卻是貧僧此生唯一所見的一縷希望。貧僧也曾聽說,施主曾救治無數被邪染的普通修士,想來也不是那般冷血無情之人。天譴之下,仍是懇求施主,施以援手。”
柳風羽皺著眉,很不耐煩:“你逼逼賴賴這麼多,不還是在為難我師姐?無相府又不是沒人了,那些老東西們也沒有死絕,修行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資源,現在不正是他們貢獻的時候嗎?”
薑月升也點頭道:“就是啊,大師,你搞錯重點了吧?”
無嗔卻道:“貧僧遊曆多年,隻為尋找一線生機,多年來一無所獲。直到見到了雪黛施主,貧僧才看到了那一縷希望。貧僧不知道雪黛施主有何能為,有過什麼樣的經曆,但無禪寺的卜相之術,從未出錯。施主必然有能夠對抗天譴的法子。”
雪黛沒有作聲。這麼說或許誇張了一些,但也確實,這個淩雲界,隻有她才懂得這些——災後緊急救援、修複與重建,這可是她在後世經曆過好多次的了。
不論是地震、洪水、火災……她都有過切身的經曆。也是因為有了那些經曆,她才能夠在來到陌生的世界時,平穩又安靜。那些經驗,都是一代又一代的人,反複總結出來的,去糙取精,是幾代人智慧的結晶,當然不是這個連基本的法律和管理框架都沒有的隨性世界,能夠比得上的。
雪黛開口了:“我可以告知你們,如何保證最多的人活下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城主已經無力回絕了,在聽到雪黛的答案時,他就已經毫無選擇了,哪怕是悅華城多活下去一個修士或者普通人,都會為他減輕一份罪孽,說不定,還能得到一兩分的功德,他怎麼可能拒絕的了?
不等雪黛提出條件,城主就主動說道:“傳送陣我會開啟,送你們前去營救萬靈之首,我也會一起去,儘我所能。不過清盛門老祖身上穿著的,是一件特製的仙品法袍,對我的功法有克製,我無法傷及他。”
無嗔也看向雪黛:“施主?”
“好,暫時先這麼說定。不過你要立下心魔誓,不可背叛,不可假意,不可隱瞞。”雪黛一字一句,說的清晰透徹明了,絲毫不給對方偷奸耍賴的機會。
城主咬牙,頓感侮辱,但也沒得辦法,他連生氣都不知道該對著誰,除了恨自己天真,想的不夠周到,導致走到如今這樣的地步,其餘的,已經來不及多想,點頭應下:“可。”
就在他立下心魔誓的瞬間,雪黛也掏出來一枚玉簡,快速錄製了一段話,將地震發生後,躲避的技巧和自救的方式,都一一口述清楚:“……所有的洞府和建築物附近,都儘量遠離,還有高大的樹木、祭台……附近有地下洞穴的,尤其是普通煉氣期村落的地下室,可隱匿修為,藏身其中……尤其要注意大火起燃……”
聽雪黛錄製下來那些話語和注意事項,城主的臉色也越發凝重,看向她的目光,已經帶上了幾分複雜。他確實小瞧了眼前的這名女子,這些事項,他聞所未聞。從前總以為,自己這個城主,不說功業千秋,卻也稱得上一句儘職儘責,鞠躬儘瘁。
但是現在,雪黛的見識和這些處理事務的法子,突然之間就讓他想到了一個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是一個優秀的修士,天賦不錯,勤懇努力,所以修為也不差,但,絕對算不得一個好城主。若是悅華城換成雪黛這樣的人來治理,早就不知道繁華了多少倍。
就在他凝眉深思的時候,雪黛依舊將玉簡錄製完畢,又趕緊複刻了多個,然後遞給了城主:“先發放給幾位管是吧,讓他們按照我說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