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瑞酒樓。
冷氣充足的包廂內,酒樓經理羅金盛汗如雨下,他左手抱著胳膊肘,右手拿著個手帕時不時擦拭一下額頭。
“這道佛跳牆是我們主廚的拿手好菜,從今天早上開始廚房就準備著,賀總您嘗嘗。”羅金盛說完拿起勺子就要幫賀燃盛菜。
賀燃掃了眼羅經理,隻覺得他整個人十分慌張,她現在要是說一句不好吃,對方估計得引咎辭職了。
好在此時包廂門口有人敲了敲門,隨後一個服務員打扮人有些焦急地走了進來,“經理,包廂那邊有客人喝醉了,吵著要找你呢。”
羅經理一聽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他回過頭狠狠地瞪了服務員一眼,如果換做平時他早就麻溜地過去了,但今天不同!賀總在這裡他哪敢不做陪!
他剛要開口讓他們自己處理,賀燃卻是從他手裡拿過了勺子,隨口道:“羅經理你去忙吧,生意要緊,我有需要會找你的。”
聽到賀燃這話,羅金盛又是擦了擦汗,連忙點頭,“那行,我就不打擾了......”
走出了包廂,羅金盛狠狠地鬆了一口氣,然後他掃了眼服務員,低聲嗬斥道:“這麼小事你們都處理不好!沒看見我正忙著呢嗎?!”
在酒樓員工眼裡,羅經理平時為人挺和善的,此時卻是如此凶悍,不由得掃了眼身後的包廂低聲問道:“經理,你這後背都濕透了,這裡頭是什麼人啊,把您給嚇成這樣。”
羅金盛瞥了他一眼,語氣凝重地說道:“我們惹不起的人......”說完羅金盛頓了頓,“不對,整個D省都惹不起的人。”
聽到這話,服務員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凝固,他們錦瑞酒樓在D省那也是響當當的存在,能來這裡吃飯的哪個不是大老板,羅金盛作為酒樓經理也是人人都要給幾分薄麵的,他們還真沒見過經理對誰有這麼恭敬的。
想到這,服務員連忙挺起了背脊,態度比之前認真許多。
錦瑞酒樓來的新廚子果然名不虛傳,一頓飯吃的賀燃舒爽無比,雖然平時吃的也不差但這些東西卻可以稱得上人間美味,賀燃琢磨著以後有機會乾脆把這廚子帶回家裡天天給她做飯得了,也不知道對方願不願意。
吃過飯,賀燃準備獨自下樓逛逛,整個酒樓一共四層,每一層都有相應的包廂,此時華燈初上酒樓幾乎已經爆滿,賀燃在二三層隨意逛了逛便直接下到一樓,一樓全都是雅座,比樓上幾層要吵雜些,但氛圍相當好,來這裡吃個飯動輒就要上萬塊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賀燃看了一會就覺得有些無聊,也懶得和羅經理打招呼便準備離開,然而正在此時左手邊一個雅座內的食客卻十分不耐煩地抱怨道:“怎麼還沒人來啊!都十多分鐘了,是不是看不起我們一樓用餐的啊!我這趕時間呢!”
賀燃腳步一頓,就聽見他身旁一個女人安撫道:“要不咱們去收銀台看看?”
“我剛去了沒人!說是樓上有人喝醉了打架呢。”男人站起身焦灼地環顧四周,顯然相當趕時間。
賀燃掃了眼四周,零星的兩個服務員手裡也都有緊急的活,看來突發事故用了不少人。
想到這,賀燃跨步走了過去,她拿起桌上的單子掃了一眼,然後衝兩位食客道:“你好,二位一共消費5123,刷卡還是現金?”
錦瑞酒店是她名下的產業,賀燃還從來沒有乾過收銀的活,此時也算是體驗生活了。
女人見她身上沒穿職業裝不由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倒是男人十分爽快地給了賀燃一張卡,畢竟剛才他們用餐的時候他可是親眼看見羅金盛領著這個女生進來的,那態度他在這吃了好幾年就沒見他對誰那麼恭敬過,想來應該是酒樓老板家的親戚之類的。
賀燃拿著卡去了收銀台,結好賬之後很快便走了回來,流程完備道:“謝謝惠顧。”
事情處理完畢,一切都很完美。然而賀燃不知道的是這一幕卻落到了剛到酒樓的一眾同學眼裡。
奧賽班的眾人麵麵相覷,他們已經從程婉柔和方靜涵的嘴裡得知賀燃家裡並不富裕。但誰也沒想到在上學期間賀燃竟然還在外麵乾起了兼職。
打工這件事離在場的眾人都相當遙遠,在他們看來家裡不是窮到一定的地步怎麼可能會讓還在上高中的孩子出去工作。
賀燃前桌的兩個同學看了不由得有些惋惜,賀燃在他們心中可是學神一般的存在,比起方靜涵這些富家女可是強一萬倍,隻可惜沒投到一個好胎......
這一幕落到方靜涵眼裡,卻是另一番景象了,她抱了抱胳膊一臉看戲的表情:“原來她是這的服務員啊!怪不得有人幫她繳費他都不願意參加聚餐,換成是我肯定也沒臉見人了!”
這話聽在賀燃前桌的的耳朵裡那是相當的刺耳,他不由得皺了皺眉,人家生活都那麼艱難了,這個方靜涵就不能有點同情心嗎?還在這裡冷嘲熱諷虧得學校裡好多人都拿她當女神!
想到這他不由得站出來想幫賀燃說句話,然而一旁的常澤卻已經率先開口道:“話不能這麼說吧,賀燃之前拒絕的時候也不知道來的就是這家酒樓啊!”
一旁的程婉柔聽見常澤這話不由得握了握拳,她從前和常澤關係很好的,平時在學校吃飯學習都會一起,可自從賀燃轉來這個班之後,對方的精力似乎就全都放在她的身上了,常澤這個樣子,程婉柔從前從沒見過......
“就是!”前桌一看常澤都站出來幫賀燃說話了,更是底氣十足,他往常澤身邊靠了靠,又衝方靜涵翻了個白眼:“心理陰暗的人看什麼都陰暗,人家自食其力怎麼就沒臉見人了?”
“你!”方靜涵被常澤兩人一唱一和說的麵紅耳赤,這要放在從前班裡誰敢這樣對她說話啊!這個賀燃平時對她們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在他們麵前就很會裝可憐博同情,就連從前跟她們關係很好的常澤此時都向著她!
方靜涵越想越火大,她邁開步子就要往賀燃的方向走,然而正在此時薄國華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了過來,“行了!大家不要東張西望,保持秩序趕緊上樓吧!”
程婉柔掃了眼薄老師,對方明顯看到了賀燃,然而此時卻仿佛沒看見一般,懂得人都懂,薄老師這是在維護賀燃的麵子呢。
方靜涵看著攔住眾人的薄國華,不甘心地哼了一聲,但是老師都發話了她也隻能跟著眾人從酒樓另一側上了二樓。
那邊毫無察覺的賀燃幫忙結完賬之後便拿上自己的東西回了家,然而不知道怎麼的剛到家沒多久賀燃腦子就開始昏昏沉沉的,這幾天氣溫驟降賀燃一開始還沒怎麼在意,但不注重保暖的後果就是從酒樓回來的當晚就發起了高燒。
賀燃生病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天塌下來的大事,特彆是黎文箏。
淩晨三點,黎文箏披星戴月地趕回了半山彆墅。
賀燃是屬於那種不生病可以一年健健康康,一病起來就事態嚴重的那種,從酒樓回來當晚竟然燒到了將近四十度,好幾個家庭醫生折騰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高燒雖然是退下來了但是低燒卻一直持續著。
賀燃原本想找薄國華請個一兩天的假,可黎文箏不放心直接請了一個星期,對於她來說賀總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讀書不讀書根本就沒那麼重要,畢竟賀總的公司她黎文箏有這個能力能打理的井井有條,根本用不著賀總去乾那麼辛苦的事。
在半山彆墅陪護了一天,黎文箏便又夾風帶雨地趕回了S市,臨走前她給賀燃找了一個經驗相當豐富的陪護,賀燃的身體狀態陪護會按時向她彙報。
賀燃佩服黎文箏的事無巨細,有時候她會覺得這個世界上仿佛黎文箏才是她的親人,不論這份感情從何而起。
另一頭,縛衝高中。新一周的奮戰又開始了,連奧賽班的學生都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他們周一到周五都在學校經受慘無人道的試煉,也隻有周六周日在家裡補習的時候才能稍微喘口氣。
好不容易熬到周五放學,賀燃的前桌從一大堆試卷中抬起頭,他眼下泛著青痕顯然睡眠不足,“天啊,這次的題怎麼這麼難,我看著跟看天書似的。”
想到這他回頭掃了眼身後的座位,歎了口氣道:“要是學神在就好了,這些題目對她來說一定小菜一碟。”
他這話一出,一旁的常澤眉宇之間也是有些擔憂,賀燃已經五天沒來上學了,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正在此時班主任薄國華來班裡交代一些學校執勤的事宜,交代完之後常澤便迎了上去,頗為擔心地問道:“薄老師,這周的重點總結還挺重要的吧。賀燃沒來,是身體還沒好嗎?”
說實在的,經過之前的幾次測試,薄國華對於賀燃的成績那是一點都不擔心,倒是對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還叮囑他彆給父母打電話,怕他們擔心,所以薄國華還挺擔心賀燃身體的,“生病高燒,我打過電話去,說是身體一直沒好全,也不敢貿然來上課。”
聽到班主任和常澤討論這個話題,賀燃前桌立刻湊了上來,急道:“一定是太操勞了!她之前又得上課,還得打工補貼家用!我聽說她父母都不在身邊,生病了肯定也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這樣怎麼可能好的快!”
這人言之鑿鑿,讓賀燃悲慘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了。
賀燃沒來學校的日子,方靜涵她們可是覺得空氣都清晰了,賀燃的病要一直不好那才是好事呢!不過她聽說賀燃現在已經不在厲遙遙家裡寄宿了,也不知道她一個人住在什麼地方。
在這一點上程婉柔也是相當好奇的,在賀燃那她如今驕傲的資本也就是有錢、有家世了,然而光是這兩點就足以一輩子壓死人了。
想到這程婉柔站起身走到薄國華身邊,提議道:“薄老師,我聽說賀燃錯過了學校的獎學金。她現在生病也沒辦法再打工了,現在一定很需要錢,不如我們大家募捐一點給她送去,也當是同學們的一點心意。”
程婉柔話音剛落,常澤便讚許地點了點頭,“這倒是可行,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一旁的薄國華連忙擺了擺手,“錢我會準備的,你們就不用操心了,專心備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