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上輩子這個時候,來的第一個人是昌東伯,而不是多晴。
沈懷楠把這看成是這輩子自己強大了一些,多晴膽子也大了。
他估摸著時間,跪直了,在祠堂裡裡麵等。上輩子,他也是這般直接被罰在了祠堂裡麵,也沒有彆的原因,好像是因為嫡母那邊給他倒的茶水太燙了,他一個沒拿穩,手裡的杯子掉了下去,昌東伯大怒,直接罰他跪了祠堂。
這回倒是沒人敢給他倒燙茶水了,但是他不在家裡,昌東伯回來一看沒他,直接大怒,所以這輩子連杯茶水都沒撈著,就跪在了祠堂。
上輩子跪的板正,跪了一晚上,膝蓋都是疼的。這回即便要跪一晚上,他也要睡得舒坦。
沈懷楠歎口氣,人活一世,其實很多艱難險阻都是可以跨過去的。唯獨父母,老天給的時候就注定好了。
這種孝道大於天的世道,沈懷楠想想就發愁。好在他重回一世,早早的就準備好了跟昌東伯鬥一鬥。
他這些年,也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小庶子了。
外麵腳步聲匆匆而來,沈懷楠也沒有回頭看,他知道是昌東伯。
很久很久之前,沈懷楠其實還懷疑過自己不是昌東伯的兒子,畢竟虎毒還不食子,怎麼他就對自己這般恨。
但後麵發現他確確實實是他的兒子。
那就難了。人間的事情難說的很,父母恨子也是有的,雖然少見,隻是自己不幸,正好碰見了而已。
他就放平了心。他已經不是孩子了,還想著要奪一奪父親的愛,他現在想的是如何將昌東伯徹底栓在家裡,而不是出去敗壞他的名聲。
他要讓昌東伯說出來的話分文不值。
正在想,昌東伯已經到了沈懷楠的麵前。他坐在一側的黑木椅子上,心情複雜的看著這個兒子。
本以為是個沒出息的,誰知道現在反而是可能最有出息的那個。但對於沈懷楠,他無論如何也喜歡不了。
先是他的生母,那個低賤的妓/女,竟然趁著他喝酒私自懷上了孩子,讓他在同袍的麵前丟儘了臉麵。
妓、女的兒子,身上流著一半下賤的血,他本來就不喜歡。昌東伯還是很信骨血這種東西的。
他曾經就看見過一個行為放蕩的寡婦生的女兒也放蕩的很,這是刻在骨子裡麵的,根本改不了。
果然,跟那個肮臟歹毒的妓、女一樣,沈懷楠小小年紀,也不是什麼好鳥。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沒有嫡子,隻選了老大和老二做繼承人培養,沒有選老三,結果這小子不服氣,還敢朝著老大和老二身上扔泥巴。
天生的壞胚子,他不過是打了他一巴掌,竟然就被他惡狠狠的盯著了。
那個眼神,跟他那個死去的娘臨終前看他的目光一模一樣。
沈懷楠的生母當然不是自己死的,她是被昌東伯母親,也就是當時的昌東伯老夫人先贖出來,然後帶到了小院子裡麵一碗鶴頂紅給毒殺了。
那個蠢女人,還以為偷偷懷了他的孩子,就可以母憑子貴了,誰知道是她的催命符。
昌東伯想到這個,就心底有些發寒。
那是他第一次看人死,也是第一次被那般怨恨和惡毒的看著。
他回來以後,就發起了高燒。然後,多年之後好不容易忘卻了,又被她的兒子用同樣的眼神看著。
昌東伯心就沉了沉,這個兒子,反正他是不打算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