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萱衣沉默,“不懂就不懂吧,我如今也不需要人懂了。”
她反而興致衝衝的說起了女戶的事情。
“太子妃娘娘怎麼說?”
折邵衣:“太子妃說,這事情急不得,不能著急,陛下最近忙得很,這種事情他不感興趣,等到他感興趣的時候便可以做了。”
她將一本書遞過去,“你看看這本書,這是說稅律的書。”
折萱衣:“稅律?”
折邵衣點頭,“雖然不可能一時就成,但是可以先琢磨琢磨。”
她坐下去,道:“太子妃跟我說過,提出一個難題並不算本事,重要的是能解決這個難題,再讓彆人認同你的解決辦法,把這一路上的障礙全部掃除,那才叫本事。”
折邵衣指了指書,“開女戶,我覺得最重要的就是稅。”
“如今每家每戶都是要征稅的,女子開戶,除了你這般的,必定是那種無子無夫無父母的女子,或是姑娘,或是寡婦。”
再過幾十年,一般女子估計也不會開女戶。
“勢單力薄者,不外如是。那稅收便是一個重要的點。”
“不僅要減賦稅,還要有所好處。”
她腦子裡麵有點清晰,但是也並不清晰,所以要多看看書。
“太子妃娘娘讓我多想著,你也想著,萬一哪天,陛下真同意了呢?但不可張揚出去。”
折萱衣發誓,“若是從我嘴裡出去,便叫我天打五雷轟而死。”
折邵衣:“太嚴重了。”
折萱衣:“我見你喚人準備馬車,你下響要出門?”
折邵衣:“是啊。”
折萱衣:“做什麼去?”
折邵衣:“看宅子。”
“看宅子?”
“是,給桑先生買,給姨娘買。”
折萱衣想了想,“那你幫我看看附近的,我想跟你買一塊。”
折邵衣:“行。”
“要我陪你去嗎?”
“不用,我跟懷楠去,我們牽著手,你跟著不方便。”
折萱衣:“……”
嗬。
她轉過身去,拿著書看,“你自去吧。”
折邵衣就走了。
沈懷楠過來找她,笑著道:“帶夠銀子了?”
折邵衣財大氣粗,“夠了夠了,夠買兩座宅子了,太子妃可真慷慨。”
沈懷楠扶著她上馬車,兩人去看早就選好的宅子。
宅子也在西城,那邊地價低嘛,但經過這兩年,西城的坊市迎來了一次繁榮,如今也不便宜了。
不過比起東城還算是好的。西城的好宅子少,這兩處還是因著盛瑾安的一個同窗要出手,沈懷楠才撿漏。
沒錯,這兩處宅子本是一座,後來這家的兩兄弟想要分家,便在中間建了一堵牆,把兩邊分開,如同現在的昌東伯府一樣。
再後來這兩邊宅子都落寞了,大家走的走,隻盛瑾安同窗一個人留在京都讀書,如今他也要走了,托人賣宅子,沈懷楠正好要買,便一拍即合。
今日來看過宅子之後,要是可以,便可以直接買下。
折邵衣裡裡外外看過,點了頭,“很好。”
這街裡的人都是清貴,雖然算不上大官,但也是有功名的讀書人,不會吵鬨,算是西城最好的地方。
桑先生住在這裡,想來會高興。
姨娘住這邊,她經常能過來,便也方便。到時候成婚之後,她們要是能另起宅子,便做二話,要是在這裡住的方便,也能照顧桑先生一段日子。
兩人都覺得可以,便付了銀子,沈懷楠去衙門拿了地契,這事情就辦好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折邵衣提著燈籠,跟沈懷楠一起去桑先生處。
折和光正在桑先生處喝酒抱怨呢,就見這小男女攜手而來,笑意盈盈,他一愣,“這麼晚了,怎麼還來這裡?”
折邵衣:“來給先生送東西。”
桑先生好奇,“什麼東西?”
沈懷楠跟折邵衣相視一笑,沈懷楠從折邵衣手裡將一個木盒子拿走,然後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將盒子給桑先生遞過去。
如此鄭重,桑先生倒是有些好奇,他打開盒子,“是什麼……地契?”
他眨眨眼,手摸了摸胡子,借著燈光看地契上的名字,嗯,是他的。
桑先生就明白了,他心裡暖,道:“怎麼?這是給我準備了頤養天年的地方?”
沈懷楠拉著折邵衣跪下,兩人齊齊磕了一個頭,道:“先生,您多年來對我和邵衣多加教導,如今我們賺錢了,便想給您買座宅子,到時候你閒來無事,就可以去看看,小住。”
桑先生很是感動,“這宅子在昌輝街,那裡的宅子是我知道的,很是難買,你們費心了。”
他感慨道:“你們真是長大了。”
然後扶起兩人,“我就不跟你們推辭了,宅子我收下。”
沈懷楠:“先生喜歡就好。”
折和光坐在一邊看著,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他此時覺得自己十分尷尬,這一個是自己的女婿,一個是自己的女兒,有了銀子,第一個想到的是先生,倒不是他這個父親。
他深吸一口氣,還是沒忍住,問,“你們這是賺了多少銀子?也不能大手大腳。”
折邵衣:“孝敬先生是應該的。”
沈懷楠笑起來,“伯父,您有宅子,我們就沒有準備了。”
折和光勉強嗯了一句,折邵衣就拉著沈懷楠快步走,她怕折和光待會忍不住要發脾氣。
桑先生等兩個小的走了,這才道:“怎麼,你羨慕了?”
折和光頹然坐在地上,“遠之,他們難道都恨我嗎?”
一個個的,都不把他當回事。
桑先生歎氣一聲,“人心是互換的。”
“你細數自己一生的時光,有多少心思是花在他們身上的?”
桑先生蹲下去,寬慰道:“我以前總以為你是不在乎,現在發現,你也不是不在乎。”
他說完,將地契吹了吹,折好,放進了袖子裡。
明日他就去看看地方,要是可以,便搬過去住幾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