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邵衣不由得多看了眼。
重華長公主就笑了。
她召了幾個人過去,問:“澹台思正那個老匹夫不準阿靜到我這裡來,那就你們幾個陪我說話。”
阿靜說的是澹台老夫人。
一群人見了禮,然後坐下,重華長公主讓丫鬟過來給他們上吃食。果子糕點還有一碗麵條!
麵條是涼的,吃起來很是美味。
折邵衣沒忍住多吃了幾口,如今天越來越熱,吃太冰的吃多了不好,但是涼麵正好。
反正不是熱騰騰的麵,不用一邊吃一邊流汗。
吃飽了,也沒人問什麼時候看戲,隻先陪著長公主說話。
重華長公主無疑是個美人。她的身邊也都是美人。不管是丫鬟還是小廝,甚至是陪在長公主身邊的嬤嬤和管家,都能看得出是美人之相。
而且各人有各人的美,實在是美得不同。折邵衣沒有什麼見識,看得眼睛都有些花。
她今日是個陪襯,也不知道哪日還能再來,便一雙眼睛裝作看屋子裡擺設般掃過全屋,重華長公主見了,好笑問:“可看著還行?”
折邵衣矜持一笑:“還行,還行。”
重華長公主哈哈大笑。
雖然兩人是第一次見麵,但互相交往卻可以從當年她送了戲班子去澹台府說起,如今府裡麵的莫管事和黃媽媽又都是長公主府出去的,自然是有香火情的。
重華長公主剛給出的管事和管事媽媽,還是記得的。她感慨的道:“莫管事年輕的時候是上過戰場的,真正的國之功臣。不過戰場上的兵就是這般,像他沒有掙上官職就直接傷了身子不能去戰場的,隻有蹉跎後半生了。”
折邵衣認真聽。長公主又用勺子輕輕挖了一塊果醬吃,然後才道:“他長得好看,我覺得在其他的地方蹉跎,不如來我這裡蹉跎,至少能不愁吃喝,他就來了。”
“哎,早年的時候,我看他也是覺得好看的,但後來,他留起了胡子,我總覺得不好,又不能強讓他去刮掉,便讓他做管事了。”
折邵衣沒有露出驚訝,隻是點了點頭,“原來是這般啊。”
怪不得莫管事如今一點胡子也沒有留。
六十的人了。
她說,“我和懷楠定然會好好善待莫管事和黃媽媽的。”
重華長公主就笑,“黃媽媽可惜了,待在我這裡不得意,但真沒辦法,我見不得她在我眼前晃。”
“你要是能讓她有一番作為,也算是做了一番好事,她算賬極為厲害的。”
折邵衣心思轉了轉,然後眨了眨眼睛,“——我知曉了。”
重華長公主笑起來。
她起身,“走,我帶你們去水榭。”
水榭就是聽戲的地方。
幾人跟著走,一路上看見的擺件十分奢華,處處透著有錢兩字。院子裡繁花錦簇,遊廊上吊著無數的六角宮燈,若是晚上來看,定然是好看的緊。
等到了水榭,便發現這裡的水榭跟其他處不一般。唱戲的亭子立在中央,四麵環水,外間便有看起來很是舒坦的椅子。
椅子有躺椅,搖椅,貴妃榻,還有小板凳,高凳子,長凳子,竹椅,木椅……應有儘有。
重華長公主過去,挑了張搖椅坐下,“你們自行坐吧,聽戲本是個歡輕鬆的事情,千萬不要拘束。”
折邵衣好喜歡這裡啊!秦青鳳一點也不客氣,拉著她和寧平就往貴妃榻上去,榻上寬敞,足夠可以躺下三個人。躺下去之前,隻以為是個普通的貴妃榻,躺上去之後才發現,這上麵的褥子書竟然是冰涼的。
到底是什麼麵料!三個人在榻上不想起來,幸福的躺出了一個自在的姿勢。
盛瑾安十分羨慕的看了眼,想了想,也選了張躺椅,這個舒坦。
寧平躺在貴妃榻上,瞬間感覺這日子可真好,要是能跟重華長公主一般過一輩子,不是也挺好的嗎?嫁人其實也沒有什麼好。
折邵衣也覺得這種日子實在是享受。她要是能隔個三五天就能來聽一場戲就好了。
能不能回去之後,也將西城的戲院改一改,改得更加享受一些,這般還能將戲票定高一些。
秦青鳳則是一臉嚴肅,因為今日聽的是一場打仗的戲,正在唱戰敗之後各家分離,百姓皆苦。
而戰敗的緣由是守城的將軍投降了。
她聽見憤慨處,忍不住出聲,“一旦有戰爭,打不贏便是愧對天下的百姓。”
“若是將來我為將軍,不驅賊寇三千裡,我是不會返秦的。”
她哼了一聲,“死也要死得其所,怎麼能開城門投降呢?”
越聽越生氣,她乾脆捂著耳朵,“再好聽,我也不願意聽了。”
折邵衣,“彆生氣……”
她小聲的道了一句,“這是根據禹朝林尋將軍的事情編的,雖則開了城門,但是禹朝氣數已儘了,再抵抗,死的人更多,他投降也是無奈之舉。”
“後世之人,倒是不責備於他。隻是這戲詞編的,實在是有失偏駁,將責任儘然歸於他了。”
秦小鳳鬆開手,露出耳朵,“真的?”
折邵衣:“真的。”
寧平公主也點頭,“至少,他保住了一城的百姓不被屠殺,他開城門的條件就是敵人進城之後,不燒,不砸,不搶。”
她感慨,“亂世之中,何為好將軍,何為奸臣,其實是說不清的。”
王朝更替罷了。
盛瑾安就看了她一眼,覺得寧平公主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