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瑾安被召進宮的時間越來越多,他進宮,就會發現寧平公主也在一邊。
剛開始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但後來就覺得不對了。
他又真不是一點智慧都沒有,隻是有時候有些遲鈍,等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陛下這又是在撮合他和寧平公主嗎?
盛瑾安十分惶恐。他對寧平公主其實沒有任何不滿,甚至在上回於重華長公主府聽戲之後,他發現她實實在在是個有智慧的人。
從小,英國公就教導他對這般的人要敬重,要欽佩,要在他們困難的時候加以幫扶,但是沒有教導他要去喜歡這種人。
盛瑾安腦子裡麵沒有什麼旖旎的想法,所以這樣還是對不起寧平公主的。他在反應過來的時候支支吾吾的看向寧平,寧平翻了一個優雅的白眼。
寧平:“你終於反應過來了呀。”
盛瑾安有些羞愧:“是,是啊。”
寧平公主倒是對他這般的態度很是滿意,笑著道:“彆跟父皇對著乾,他也好,我母妃也好,還是重華長公主也好,他們都是長輩,長輩嘛,主意正,但他們正因為是我們的長輩,也不會貿然逼迫我們,所以隻要我們相處時間久了也沒有什麼情義,他們自然就偃旗息鼓。”
盛瑾安就覺得寧平公主實在是個好人。他非常感動,“公主,你喜歡什麼樣的人?要是我遇見了,我一定給你說。”
寧平公主白了他一眼,“你真是的呆子。”
盛瑾安聽了這句話,突然有些遲疑,“記得小時候,我阿娘也罵過我阿爹這句話,你……你……”
寧平公主又想翻白眼了,“我是想過讓你做我的駙馬,你這個人好嘛,事情也不多,做駙馬真的不錯,而且你看,我這個人也不多事,雖然是公主,但我也從來不壓著你吧?”
盛瑾安點了點頭,非常認同,“公主是個講道理的人。”
寧平公主笑了笑,“那當然了,所以,我當時覺得咱們兩個人成婚其實可以。隻要你以後不納妾,不做什麼讓人惡心的事情,我都是可以接受的。”
她說,“咱們兩個人也算知根知底,我知道你是什麼性子,也相信你之後不會變,就算你變了,我是公主,公主府是我的,你收拾東西離開就好。”
盛瑾安聽了這麼一席話,倒是沒有生氣。他隻是覺得,寧平公主想的有些不對。
“夫妻之間,應該如同懷楠和邵衣一般,相生相愛,眼裡眉間都是情意,這般過日子才有滋有味。”
“若是同你說的,隻找一個人搭夥,這就不對了,這還成婚做什麼呢?如同重華長公主一樣不就行了嗎?”
寧平公主就低聲說:“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重華長公主的勇氣,我還有母妃,還想生個孩子……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之所以會想到你,也是因為你這個人好,換個人我也不會願意,沈懷楠說你是天上皎潔的月亮,那我還告訴你,我也是天上的朝陽。”
她說,“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的。”
盛瑾安第一回聽見有姑娘這樣說,他實在是有些茫然。
兩人都低頭不語,然後過了一會,寧平公主突然低聲說,“這個世上,不是每一個人都如同沈懷楠和邵衣一般,都有著共白首的幸運,他們從小就相識,攜手共進,一直互相陪伴著彼此,所以能夠情投意合,締結良緣。”
“但是更多的,是像我們這般,到了年歲之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絕大部分的人在新婚之夜才能看見彼此的臉,磨合了一生,才知道彼此的性情。”
“盛瑾安,你想找那個相知相守相白頭的人,是要足夠幸運的。”
盛瑾安就發現了,寧平公主不相信自己能遇見那個人。
但他是相信的呀。
這就有些發愁了。他撓了撓腦袋,“公主,你想些好的吧,彆總想這些壞的。”
寧平公主笑起來,沒有再說下去,隻道:“你自己看書去吧,彆來煩我,我也看會書。”
盛瑾安越來越愁了。他去沈家,進了門就問沈懷楠,“懷楠啊……”
沈懷楠:“有事說事,彆總跑我家來。”
來了就不回去,一定要跟他抵足而眠,晚上說話能津津有味地說一晚——蒼天可鑒,若不是因為之前的情分,沈懷楠必定是要把盛瑾安丟出去的。
但正因為有著之前的情分,他忍氣又吞聲,勉強離開折邵衣溫暖的被窩,去聞盛瑾安臭烘烘的腳。
煩死了!
沈懷楠黑著臉,“你沒有成親,我卻已經成親了。我是有媳婦的人,你知道的吧?我一點都不歡迎你過夜。”
盛瑾安根本不聽!他說,“兄弟之義,難道還抵不過你一晚上分離嗎?”
他頹然的說,“我這回是真遇上事了。”
看在他這一副愁眉苦臉的份上,沈懷楠不得不答應,“行吧,隻此一晚。”
盛瑾安開口就要說寧平公主的事情,但是話到嘴邊,又覺得說她的名字不好。
他想了想,開口就道:“其實也不是我的事,是我一個好朋友的事。”
沈懷楠:“……隨便吧,那你這個好朋友,碰上什麼事情了?”
盛瑾安:“……他碰上一個姑娘。”
沈懷楠點了點頭,心裡明白:寧平公主。
盛瑾安:“姑娘說,她隻是想找一個品性好的人成婚,至於有沒有感情,也不是什麼大事。”
沈懷楠一聽就明白了,“那她說了想不想要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