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前太子帶著沈懷楠參了五皇子貪贓,卻讓十皇子去守了皇陵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京都。
這可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太子黨固然高興,卻發現太子對他們好似不大相信。這回的事情除了太子和李榮光以及沈懷楠之外,無一人所知。
這就值得思量了。太子是什麼意思?
再有就是五皇子,十皇子跟著他做事情,真是亦步亦趨,若說這件事情五皇子不知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甚至有可能,十皇子手裡沒有一分銀子,而是直接背了黑鍋。
跟著老五的人,心裡也很恐慌。
合著好處你要,黑鍋就是彆人的?
無論是跟著太子和五皇子的人,心裡都有了一番新的審視。
最後最重要的便是,陛下對太子和五皇子的態度如何?
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由三司問審,而是陛下自己就發配十皇子走了?
十皇子……可真慘。
沈懷楠晚上躺在床上,也覺得十皇子慘。邵衣的肚子已經快七個月了,他不敢抱,折邵衣也不能再側躺著給他抱了,她如今隻能平躺著。
兩個人躺著說話,沈懷楠有些感慨。
他道:“他不是好人,但也委實是個可憐人。”
如果不是陛下的兒子,而又冠上了這個名字,讓他成了一個笑話。他自己覺得自己在努力,在發憤圖強,但是他永遠入不了陛下的眼,永遠做不上那個位置。
折邵衣沉默了一瞬,“是,先生說,人不是天生壞種,從小的經曆,世道的磋磨,身邊人的言傳身教,都能讓人變好或變壞。”
她沉沉的道了一句,“若是你所猜想的是真,陛下……陛下想必很是厭惡他,又或者是厭惡他的父母,這才連著孩子一起作踐。”
但是陛下,也好心狠。
沈懷楠倒是沒有感覺。他隻道:“我想去見一見十皇子。”
折邵衣:“你去吧,陛下能讓你想到把鍋推給十皇子,想來也已經想好了後麵的事情。”
她隻是有些不明白,“陛下為什麼突然就打壓了五皇子一番?我們之前都想的是陛下不想讓太子一家獨大,所以才讓五皇子再次起來……”
沈懷楠也想不通。他道:“我們不能去查,也不能去問。”
不過,這件事情不能碰,十皇子的身世卻是可以查的。
不僅他要查,太子也要查。太子每天看皇帝的眼神都不對了。
父皇……是不是被榮順王帶了綠帽子啊?
皇帝:“……”
有時候他覺得太子蠢挺好的,但是當這份蠢到自己的頭上時,便心裡怎麼著都不得勁。
太子倒是欽佩皇帝的。若是沈懷楠的猜測是真的,父皇可真是好兄長,將弟弟的兒子養這麼大。
在他的心裡,便是榮順王跟十皇子的生母苟合,生下了十皇子。這事情被父皇知道了,殺了榮順王,但還是給他保存了血脈。
他歎氣:父皇,真男人也。
要是他的話,他要將孩子也殺了。
皇帝:“……”
他將折子重重的摔在了案桌上,罵道:“太子,你是聾了麼!”
太子心道:算了算了,發脾氣就發脾氣吧,誰讓父皇被綠了呢?
皇帝心力交瘁,太子殷勤問候,然後指天發誓,“父皇,老五品行不好,他竟然連這種銀子也貪汙,以後那種賑災的事情,可千萬不能給他啊。”
皇帝的神情又鬆緩下來。
這就是他看中太子的一個緣由。
太子不貪。
太子也聽勸,多教導教導,還是能成器的。
果然,太子繼續在說這件事情。
“父皇,您想想,修建北城還好,拖欠少給的隻是工匠們的銀錢,隻是多從您的國庫裡拿出些銀子,即便是可惡,卻也沒有讓多少人死傷。”
“但是賑災可不行了,災區的百姓都等著銀子救命呢,老五多拿一文錢,說不得就要有一個人死去。”
他道:“父皇,您要三思啊,老五是個賊,他偷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要不是兒臣這回抓住了他,說不得他還要貪更多。”
皇帝就道:“你沒有貪銀子嗎?”
如此直接,太子就驕傲的挺直了背,“父皇,兒臣清清白白,您去查吧,要是兒臣貪汙了一文錢,這個太子之位就不做了!”
然後想了想,覺得這個誓言太重,又描補,“兒臣屬臣們貪的可不能算在兒臣頭上。”
皇帝氣笑了。
怎麼還跟個孩子一般,但也算是長大了,這事情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根本沒有告訴其他人。
但是對沈懷楠很是信任……
皇帝心中不是很高興的讓他退下了。
太子高高興興的去找沈懷楠了。
沈懷楠正在買年貨。太子還是第一次買年貨!
他今日心情好,叫上李榮光,“孤也見識見識這百姓們是如何買年貨的。”
沈懷楠:“……”
那就來吧。
太子好奇,“你每年都是自己買嗎?”
沈懷楠點頭,“是啊,殿下,您讓讓,這裡麵汙穢,彆臟了您的鞋子。”
太子一看腳底下,確實有很多汙泥。
他道:“怎麼不去西城買?”
這個楊柳巷可不怎麼好。
沈懷楠就道:“臣自小就在這裡買年貨,這裡的東西便宜,臣跟這裡的店家也熟悉,他們給的價低。”
他笑著說,“臣與臣妻小時候太窮,貴的好的買不起,就隻買便宜的,這裡的人,對臣都有恩義,他們見臣可憐,有時候實在拿不出銀子,還給賒賬。”
“因為自小買到大,所以臣也習慣自己來買了。”
可憐,太可憐了!太子就低聲道:“懷楠啊,你還是去查查,你是不是昌東伯生的吧。”
沈懷楠還是蠻感激太子的。
他一邊買年貨一邊跟太子道:“殿下,您看這個果子,這個是從江南運送來的,咱們京都可沒有。”
“這果子在京都種不出來,但好吃。江南因種的出,賣的便宜,可是送到京都來,便貴多了。”
太子知曉,“物以稀為貴嘛。”
沈懷楠繼續低聲道:“這鋪子的主家是吏部左侍郎家的。他家有關係,能搭上官船,官船一般暢通無阻,所以到的時間比其他的商船快一些。”
這個太子也知曉,算不得什麼稀罕事情。